江雾白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其实不用说,看别人对她的态度就知道了。之前在爸爸的葬礼上,蒋家那位跟她说话的时候,那么轻佻,看似是在博取她的注意,实际上根本没把她当成一回事。 她“哦”了一声,转头重新拿起餐具要吃饭。 黎安说:“看起来是,但实际上你不是。” 江雾白又停下动作,看向她真诚的眼睛,“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你忘了那天在学校门口帮我的事了吗?” “帮你?”江雾白当然记得,但她那算是帮她了吗? “是啊,那天路边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帮我,只有你。”黎安笃定地说,“你明明可以赶快跑掉的。”那时给了她很大的力量。 江雾白还在想,听见她继续说:“你很勇敢。” “是吗。”江雾白喃喃,接着对她一笑,“那我就相信你的话了。” 从来没人说过她勇敢,江雾白突然有种受到了鼓舞的感觉。所有人都把她当成被宠到无法独立的公主,但她其实也是有勇气的。 她突然想起之前她打算去法国学习音乐,但被老爸阻止了的事情。 泉都虽然离云城也不近,但好歹在国内,飞机两三个小时也就到了。但去了法国,那就远了。 江洵担心她一个人在国外会各种不适应,甚至脑补出了她半夜想家,哭得撕心裂肺的画面。 江雾白听了也觉得自己确实有可能会这样,就打消了去法国的念头。 现在和黎安说着这个,她突然又想去法国了。 等到黎安去了美国,她也还得一个人在泉都上大五,反正都是一个人,还不如完成自己当初没有实现的愿望。 有了这个念头,江雾白便告诉给了黎安。 听完,黎安重重点头:“好,我支持你的决定。” “那我马上查查看。”江雾白突然充满了干劲,而且她还可以远离云城,远离裴屿的圈子。 “你看,你真的很勇敢,行动力也很强。” 江雾白笑,这是她想做的事,又有人支持,当然要拿出行动力了。 过了一会,黎安问:“你会怪叔叔吗?” “嗯?为什么?” “虽然他是为了保护你,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阻拦了你想做的事吧。” 江雾白沉吟,确实是这样。很快她笑了一下,她不想怪爸爸,过去了的事情也没必要再拿出来评判,她也懂爸爸的本意是为她好。她说:“可是如果他同意我去了,那我就不会认识你了吧?” 黎安怔了一下,接着也笑起来:“是啊。” 这周江雾白的作业很多,怎么也写不完,关键是写不出来。苏婉要回云城,她都没空去送她。 黎安给她提建议:“要不要喝点酒试试?”她毕竟看过江雾白喝了酒之后写得飞快的样子。 江雾白痛苦得抓头发:“不行,喝了酒之后写的跟作业需要的完全不搭调。” 黎安不懂创作的痛苦,只能悄然走开。 好在周五晚上有瓦列里的演奏会,可以让江雾白缓解一下痛苦的情绪。 不过到了现场,江雾白才发现,这哪是加了一场演出,根本只是专门为他们两个人演奏。 坐在听感最好的位置上,江雾白却无心享受,因为身边人的存在感太强了。 如果有其他听众在,这种感觉也许会减弱几分,现在是十分的强烈。 裴屿感受到她的不自在,身体里的某个角落迸发出苦味,蔓延到全身。 也许他应该假装临时有事走掉,留她一个人独自享受喜欢的钢琴家的演奏,但他不想走。 江雾白感受到的压力很快就因为音符的跳动消失了,她逐渐放松下来,这一周写不出来作业受到的打击也得到了缓释,尽情地享受顶级的音乐和顶级的演奏。 这场演出是八十分钟,精心安排的曲目,加快了时间的流逝。 “结束了。”江雾白看向裴屿,他没有睡着,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嗯,走吧。”裴屿起身,走在前面,到了过道等着她一起。 江雾白朝他走去,裙子却不听话地被扶手卡住。她伸手去拉,没拉动,反而卡得更紧。 阴影落在面前,他走了过来,微微俯身把裙子顺着卡住的路径拉了出来,他的动作很轻,又把褶皱抚平。 江雾白好像忘记了怎么呼吸,回过神来时,心脏跳动到似乎整个剧场都能听见她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