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在背地里她是一直叫他裴屿,但在他面前直呼其名,那根本是对自己精神上的攻击。她正想着这件事,这一声“姐”,根本跟踹了她一脚无异。 但江漓不允许自己的这种心理暴露出来,她故作镇定,点了点头,“好,裴……屿。” 裴屿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转身勾起手臂,对江雾白说:“扶着我,别又摔了。” 江雾白心想不用了吧,手却搭了上去,跟着他慢悠悠下了楼。踏下最后一步后他问:“要做到这样吗?” “当然了 ,要是被阿姨发现是假的,后果不堪设想吧。 ” 确实是。 江雾白不自觉地叹气,也不知道等下见面会怎么样,妈妈现在会说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完全是不可预测的。未知的感觉真的很可怕。 走到沙发边,江雾白放开了手,坐下的时候和他隔开了一点距离,但他靠了过来。 江雾白低着头,默默整理自己的衣领,有些紧张地咬着嘴唇。不只是为接下来的见面感到紧张,也为他的靠近。 “不舒服?”裴屿问她,拉开肩膀的距离。 江雾白摇头。倒是没有不舒服。 但裴屿就保持了这样刚刚好的距离,说起刚才他们一起听的曲子。果然,说起这个,江雾白就自然而然的放松了许多。 等了好半天,她们还没下来。 他们就继续聊着。 裴屿甚至知道江雾白不知道的关于一些作曲家的信息,主要是有关他们私生活的离奇八卦。 江雾白被逗得笑起来,但又立刻重回严肃,“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 裴屿没回,而是问:“我很吓人吗?” 江雾白意识到他是在说她笑容消失的事情,她歪了歪头,纠结了一下措辞,最后觉得不管说什么都会得罪人,于是干脆简单说了实话:“有一点点吧,嗯,一点点。” 裴屿知道,当然不只是一点点。 是的,得慢慢来。 “和之前比,好了很多。”江雾白继续说,“可能因为你告诉了我你的秘密吧。” 她自己说着,自己害羞起来,想起刚才的通话,她现在还觉得浑身酥酥麻麻的。 裴屿看着她,没说话。 “这个事情有多少人知道啊?”江雾白有点好奇地问。 “只有你和奶奶知道。” 江雾白的眼睛飞快的眨了眨:“啊?你……爸妈都不知道?” 裴屿轻轻“嗯”了一声。 江雾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就连他爸妈都不知道的事情,总不能是因为他们有一纸合同连结上的未婚夫妻关系,就告诉她了吧? “不知道,就是想告诉你。” 刚才在电话里他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又直接听到一遍,让江雾白更加慌了心神。 这时江漓终于迟迟从楼上下来了。 她一脸歉意地快步走到沙发边,“裴总,实在不好意思,我妈她说什么也不肯下来,今天可能让你白跑一趟了。”她这一路都在想要是裴屿生气了会怎么办,此刻内心忐忑不已。 而裴屿只是站起来,拉了拉西装,一脸平静的说道:“那我先走了,有事再随时叫我。” 说完,丝毫没有要停留的意思,只是看了江雾白一眼,便朝着大门走去。 江漓立刻从惊异当中回过神,一路把他送出去。走到门口,外面的雨还在下,她听见裴屿说:“还是习惯习惯直接叫我名字吧。” 江雾白有点呆呆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不管是妈妈,还是裴屿,都让她感觉头脑很混乱。 江漓走回客厅,本来还想问问江雾白刚才都跟裴屿聊了些什么,沙发上却没了人影。 * “奶奶没事吧?” 听说裴屿昨晚在应酬的途中匆匆离场,徐涞自然认为是奶奶发生了什么,关心地问道。 裴屿回:“她最近状态都很好。” “哦?这么说,你昨晚不是因为她走的?”徐涞好奇起来,除了奶奶,还能有谁让他撂下工作? 裴屿没吭声了,专注看着沉进海里的鱼钩。 两人此刻正在船上海钓,海面有些不平静,但从裴屿身上完全看不出,比在地面还要平稳。 徐涞被晃的胃里有点不舒服,现在全靠好奇心撑着。放在平时,他不想说他也就不问了,但现在他身体那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