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姑姑只带着沐德与她几个贴身侍候的侍女进去,让小公公们都让留在殿外候着。对此,沐德心知这做法妥帖,便也没有争议,从顺入流的带着爱莲姑姑和几个小丫鬟一路跟着姑姑进了广安殿的殿门。 广安殿里此时不比平常。因着谢绝宫人探望,加之宫殿里的几位主子都需要安心静养,因此里面这一路上几乎很少能看得见来回走动的人,不说是主子,就是连下人都半天才能见得到一个。 这般寂静的场景实在是少见,虽然心里觉得是合理的,但沐德还是觉得这里面实在是冷清的过分了些,让人骨头里都冒着凉气似的。 等着终于到了沐仁的侵殿,才一进院门,不容踏进屋子里,带路的姑姑就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恭敬的看着沐德说道:“四公主见谅,只是皇后娘娘嘱托,让老奴带四公主到这里时,要有几句话说给四公主听。” 沐德不疑有他,“姑姑请说就是。” “咱们广安殿里前几日糟了刺客,惊吓着了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情绪不稳,一下子早产,好在皇后主子吉人自有天相,这才生下了嫡皇子,保得母子二人平安。” 沐德听着点了点头,示意姑姑接着说下去。 “只是事发突然,嫡皇子诞生不是小事,因此即使五公主受了重伤,却也难免的因着嫡皇子的诞生而被人忽视了去·······想来也是命苦,到了现在,也没见圣上亲自过来探望,只派了人来说让好好侍候,赏赐了若干药品补品的,其余的也没再过多过问。皇后娘娘产后虚弱,身边也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加之嫡皇子刚刚诞生,身边事事都不能离得开人,因此就算长公主将自己的贴身侍女都给派出来帮忙,却也还是难以分到五公主这里多少人手来侍候·······尤其是,皇后娘娘诞生嫡皇子是大喜事,长公主待嫁也是大喜事,唯独五公主这事情不好······宫里人也是循着旧俗守着,怕五公主这事情冲撞了嫡皇子与长公主的大喜事,因此侍候五公主的人一律都不得再去侍候皇后娘娘与长公主,直到五公主伤病痊愈了为止······这是近日来,广安殿内的规矩。” 沐德听着,只觉得心寒——怎的还能这样做事?沐仁也同样是被那贼人伤了,却是同住在一个殿里,又是打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的差距就能这样大了?又不是真会过了病气的病症,说来说去也是那贼人的错处,而沐仁又能有什么过失?怎的竟要受着这般冷遇? 也许是看得出沐德的心思,那位姑姑便捷着说道:“说到底,也是为着嫡皇子之身份太过于重要,皇后娘娘实在是不敢出得差错才允了这般行事,只想着等着五公主伤好痊愈了,也就没再这么多说法,自是还会同以前一般处着的······” 沐德却是看着那位姑姑说道:“想来这便是母后要叮嘱的了吧?五妹妹这些日子这么伤着,也没个亲近的人来探望,想来心里定然是委屈了。” 那姑姑连连点头道:“四公主聪慧,一说就通。就是这样,虽然话都是这么说来的,只是五公主到底身体娇弱,加之比之嫡皇子的待遇是远远及不上的,更是亲近之人也不来探问,心里当然是委屈的······五公主身边侍候的下人来回报,说五公主整日躺在床上默默流泪,也不说话,看着可让人忧心了。” 说到此处,那姑姑突然就跪在地上,弄得沐德一个措手不及。本想着赶紧将人扶起来,却听那位姑姑赶紧说道:“是皇后娘娘叮嘱老奴这般做的,只说好歹五公主也是皇后娘娘亲生的骨肉,怎能心里头就真不惦记了?这般做法也是为着小皇子的气运着想,只希望四公主能劝慰劝慰五公主,让她放宽心好好养伤,等着身子好了,那好日子还是会回来的。”说完,就给沐德磕了一个头,“老奴在此,先替皇后娘娘谢过四公主来探望之恩了——” “——姑姑快请起吧!”沐德连忙扶住了那位老姑姑,“姑姑只去回母后的话,就说沐德这是惦记着自己的亲妹妹,才来探望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宽慰了妹妹的心,倒是若妹妹需要沐德在身边陪着,那沐德就多来探望,给妹妹说些笑话打发时间就是了。” 那位姑姑听了,顿时眼泪就掉了下来,低着头说道:“老奴,在这里真是谢过四公主的恩惠了,也替皇后娘娘谢过四公主的探望之恩。” 等着沐德终于将那位老姑姑安抚好了,又目送着她扭身出了院子的身影,才转过头来,进了沐仁的侵殿。 她让爱莲姑姑等人都在屋外站着,拿了给沐仁带的首饰,只自己一个人进去。却是一脚踏进了屋门里面,才看得出来为何皇后娘娘特别要这般叮嘱她一番。 还没见到沐仁,沐德就知道沐仁心里定然是不开心的。不然的话,又怎会这大白天的将屋子里的窗帘、门帘都挂上了,不让光亮透进来,也不点上灯笼呢? 乌漆麻黑的一片,让刚从外面进来的沐德一下子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