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的诗句并未被放置在皇上的桌案上,而是让管事公公交到了在一旁站立着的各位朝臣手中。那群朝臣接过诗句,聚做一群看着,才终于让些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声将空气中一直凝滞着的诡谲气氛散了许多。 沐德和御守乖巧的站在堂下,而那位状元郎也依旧跪在地上,皇上至今没有对状元郎的言论作出任何评判,就好像是把他忘了一样。 只是怎么可能呢?皇上怎么会真的忽视了跪在地上,违抗皇命的状元郎呢? 等着朝臣们似乎是将那两幅诗作终于议论完了,皇上便慢悠悠的问道:“各位爱卿可是都看完了?心里既是有了数,那便就说说吧,这俩孩子的学问怎么样?” 皇上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是到底是自己的诗作被公开在朝臣之间传阅评论,沐德心里免不了跟着忐忑了起来。她偷偷的深吸了口气,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等待着。 直到终于有一位朝臣说话了,“皇三子与文书公主的学问自然是不用多说,被史学究亲自指导,又有皇上您亲自过问,定然是不逊色的。臣备感荣幸,能在此欣赏文书公主与三皇子之作。” 说话这人就是刚才那位帮着皇上呵斥状元郎无理的大臣,他站的位置颇为靠前,即使沐德不知道这些朝臣都究竟是些什么人,只是光是看官服,却也能明白这人的品衔定然是不低。 她这便松了口气,心里想道:虽然这一听就是溜须拍马之词,只是此时能让她不在此处再多受点评与争论,也十足是令人感激的。天知道,沐德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此时光是站在这满是朝臣外男的殿堂之上,就已经觉得很是羞愧难当了。 还能表现得若无其事,说实话,还要多亏刚才状元郎那一番耿直之词,让她心里的不服气冒了上来,支撑着她能无视那些若有若无轻蔑的目光,而挺胸抬头的站在这里。 只是令人在意的是,在刚才那位溜须拍马的朝臣之后,其他朝臣却是又陷入了一片沉默,并没再有一个人主动上前来表述自己的观点。 就算是批评之词,也是没有的。就只是沉默着,像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又像是明知道应该说什么,却又不敢说,或是不愿说的样子。 皇上到底是看不下去了,在众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终于又开口问道:“怎么就一个人说话?其他人呢?其他人也快来给朕说说,学士,你也吱个声。” 队列里即刻便有一人弓着身子站了出来,行礼说道:“臣,也觉得皇三子的诗作实乃佳作,尤其可表三皇子决心报效君恩,真是让臣等欣慰,皇上竟能将皇子培养的这般优秀,真是父心可鉴——” “——行了,直接说文书,说朕这位公主的诗作怎么样?”皇上似乎已经是十足的不耐烦了,直接打断了学士大人的话,直白的问道。 只见这位学士大人顿时就住了嘴,弓着身子站在原地,听到皇上这般直接的问了之后,结巴的嗫嚅着说着:“这、这·······”,却半天也没能吐出句有用的话来。 沐德这回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还想着他们是不愿意随意评判皇子皇女,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得皇上不高兴,才如此噤若寒蝉,又或者溜须拍马的避开话题。却不想,竟是全因着不愿意评判自己才这般作态的。沐德想着,忍不住嘲讽的笑了一下——只觉得这群饱学之士,竟是没有一个比得上史学究开明。她当了史学究的女弟子这么多年,心知能得此良师,全都是因为史学究本身就是一位满腹经纶而敢于开拓的人,更是在史学究的指导之下,清楚的明白了许多需要她继续读书的理由。自己更是时常感叹,难得有此良才,怨不得父皇到现在都舍不得放手让这位满头白发的花甲老人告老还乡。 而今日之事,更是让沐德觉得愤慨,难得大京朝一个泱泱大国,竟是再没有一个明事理如史学究之人,也真不知道父皇每天面对的都是些什么样的朝臣,而百姓们又都是面对着一个什么样的父母官的。 想来真是十足可笑! 大概皇上也看见了沐德这幅愤愤不平的表情,便接着说道:“看来,还真是朕对这闺女的教养,让众家觉得不能理解。可见状元郎今日能违抗圣命,也并非是义气之举了。” 这话说的十足有些严重,当下朝臣们便跪下磕头认错道:“臣等惶恐,请皇上恕罪。臣等惶恐,请皇上恕罪。”这措辞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就好像他们是真的在惶恐一样,只是这般看下来,沐德更是明白,这也不过就是一套做法,堵住皇上想要发怒的嘴,放低了姿态,好更方便自己能蒙混过关。 ——定然是这样的,若非是这样的想法,又何必一群一群的全都下跪,就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比起请求宽恕,又更像是一种要挟的姿态。 ——甚至像是在明说:皇上封她文书公主的头衔,并令她立于这内殿之上的事情,他们这些做朝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