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贤贵妃坐在椅子上,久久的看着沐德跪在地上的身影不出声,吓得沐德心里早已经凉透了。她想着小时候也是这般的说了不该说的话,才让阿碧她们被杖毙的。这回不知道恪贤贵妃贵妃又要降下来什么责罚,因此更是揣揣不安,愈发胡乱猜测着些有的没的。 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又听见了恪贤贵妃的声音,“你先起来吧。” “是。”沐德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低着脑袋不敢抬头去看恪贤贵妃的表情,只听恪贤贵妃接着说道:“我今日并未打算罚你,你大了,想我今日若是真罚得重了,你心里说不准要怨恨上我的。” “女儿不敢,女儿自知有错,心甘情愿听凭母妃责罚。”沐德说着,就又要跪下。只是恪贤贵妃却出声说道:“你给我好好的站好了,别一有什么事就要下跪,没得像个奴才样!” 这话一出,沐德马上又不知所措的站好了,也不敢再行礼下跪。 “之前你父皇曾跟我说过,你这丫头哪里都算得上能看的过眼,只是这胆量可真是小的不像话,动不动就低头认错,有那个欺负姐弟的勇气,却没有抬头面圣的胆量,可别给教成了个欺软怕硬的卑鄙之辈才是。”恪贤贵妃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如今我看着,还真像是让你父皇给说中了。” “是,女儿不才,让父皇与母妃失望了。”沐德低着头,因着被恪贤贵妃这样说,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表态才好。尤其是她从未想过会得了皇上这样的评价,原是觉着违逆圣意是宫中大忌,只是此时却怎的又是这般的说法?沐德一时间不能想的明白,因此只能本能的认错。 恪贤贵妃却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也罢,都是我从前将你管束的太严了,只是如今你也看见了,你父皇是想好了要用得上你,你若是这般的胆小如鼠,只怕是要辜负了你父皇的期待。” 沐德听着更是糊涂,“女儿的确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只是母妃这样说,真是让女儿不知所措了。” “今日你说的这话,的确是错了。若是到了外面让旁人听见了,以你如今这势头,不到傍晚就能传出宫门去,到时候说不准要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得了这般说法,沐德便跟着点头道:“是,是女儿失言,女儿下次一定注意,再也不这般信口胡说。” “只是就是因着这样,除了些祸事之外,你若真是有些个什么想要实现的盼头,只要是能自己把握的准了,这却也是也招好手段能帮上你的,你可明白?” 恪贤贵妃话里有话,沐德听的不明所以,只是自己思索了一番,隐隐约约的能明白其中深意。又或许是因为这番话的重量太过沉重,让沐德不敢一下子就将想到的事情给说出来,因此只是老实的摇了摇头,说不能明白。 恪贤贵妃将掉在地上的笔捡起来,索性也不打算现在继续写了,便放在旁边的架子上搁置着,看着沐德说道:“之前你静安皇叔说的话你可还记得?你父皇借着你昨天的彩头,今日在朝堂上借机推行律令的事情。” “是,因着之前母妃提及过父皇的盘算,女儿如今也终于是明白了一些的。” “嗯,你既能明白这些,那此后便还要想着,将这样的手段给学到手里才是厉害。你父皇可以借着你的势头做些有利于他的事情,你又何尝不能接着你父皇给你的宠爱与你如今的势头做些利于自己的事情?你这些年虽说不如别人那般学得会左右逢源,可却也知道,若是你所做的事情不能得了别人的认可,才是真正会造成你的困境的元凶,不是么?” 沐德一听,陡然一惊,瞪大眼睛看着恪贤贵妃,半晌才回道:“知我者真母妃也。沐德这些年饱受人冷嘲热讽,说到底就是因着女儿读书念字的事情在别人眼里是违逆常理的事情。那时候女儿不能明白,只是后来因着父皇给出了那样一道题,又有母妃在一旁点拨,女儿这些年已经是能明白,曾经的那些许落人下风的机遇,均不过是因着女儿势单力薄,不懂得拉拢帮手。若是那时候能灵活些,像是沐秀、沐恩那般身边总让人围拢着捧着,想来定也是不至于如过去那样被人欺负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还要躲躲藏藏掩饰着自己那点子癖好。若是那时候女儿能带动着一些位高者相帮,想来就是父皇那关也不至于那么难过的了。” 恪贤贵妃听了点点头说道:“我就觉着你这些年是明白了些,不像是过去那般愚笨,果然我没猜错。是,咱们人活这一生,本就世事多变,今天还被人所唾弃之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又受人追捧。若说其中道理,也不过就是受人追捧或不受人追捧的区别。读书认字这事情在润月受人追捧,因此读书人便地位更高些,而同样一件事在大京朝不受人追捧,那么读书人的地位便要跟着低些。只是左右都是一件事情,唯独只有人是不一样的,我这话你可能明白?” “是,女儿明白。”沐德回道。犹记得年少时曾与御守也就此问题困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