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2 / 3)

失坠感。

最让她烦躁的是,高邗看到她摆什么席面不好,偏生摆了螃蟹宴,吓得脸色铁青。

“螃蟹性寒,孕中最忌讳吃这种东西。你身边的婆子是怎么当差的,赶紧给我换了!”

故而,因为这个乌龙,她自己的生辰宴,愣是一只螃蟹腿都没吃着。

再看纪行之,他陪高邗喝了半日,席上言笑吟吟,表现得比成亲那日还高兴,简直要把她气得半死。

好不容易捱到高邗离席更衣,高月赶紧悄摸地示意身旁剔蟹肉的诗云等人,给她也来点。

“夫人,螃蟹性寒,可不能吃。”纪行之却在一旁勾着嘴角,多嘴。

高月用力扣下了筷子,心里只想着早些把他们打发回去,自己再吩咐小厨房剔上它十斤八斤的蟹肉,一个人吃个够。

“吃点菜吧。”纪行之笑着给她夹了点茭白。

高月剜了他一眼,等到高邗更衣回来,便拉下脸来,低着头。

“这是怎么了?”高邗讶异。

“夫君他……他有话要跟你说。”高月开始假装抹眼泪。

纪行之眨了眨眼睛,手里的螃蟹跟着他一起顿住了。

“他刚刚说要跟小姐和离!”浸云方才看到和离书也是又惊又怒,这会子有机会告状,当即第一个跳了出来,指证纪行之的“罪行”。

高邗转身看向了他,带着深深的敌意,纪行之连忙摆手否认:“怎么会,能娶到夫人是纪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和离。”

说完,又给她夹了点茭白:“夫人孕中体虚,茭白补虚健体,多吃点。”

“夫君。”高月在气头上,心一横,突然抬头:“你不是说,要给父亲表演才艺吗?”

他沉默地凝视了她一会儿,不知道她要搞什么把戏。

“哦?”高邗来了兴致:“我曾听闻,行之是百发百中的弓箭手。今天可是要表演射戟?”

“不是,他今日要表演的,是接箭。”高月笑道。

说完,高月示意下人给她拿来了东西。那是一个轻利的弓箭,弓身由坚实但轻巧的紫檀木制成,所以她拿起来毫不费力。

纪行之微微一愣。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拿起一枚箭矢,搭在了弓弦上。

“臭男人!”她看准了他心脏的方向,带着些许来自前世的怨恨,狠命往后拉弓弦,将箭射了出去。

不出意外的话,他稍微侧一下身,箭矢就会与他擦身而过。她相信他有这样的能力。

他的武艺那么好,即便在战场上也是所向披靡,又怎会真的被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小姐所伤。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轻松地躲掉至少十五个人的同时进攻。这是张肃跟她描述的,千真万确的事情。

所以她不过是借此撒气。

但她竟失算了。他玉山般高大的身躯轰然倾颓了下去,那枚箭矢被他的手扶着,正中胸膛。

她的脑子嗡地一下,头皮瞬间发麻,吓懵了。

“高月!你发什么疯!”高邗等人连忙上前查看。

弓箭掉落在了地上,她强支着发软的双腿,走到他的面前,伏下来,查看他的伤势。

为什么他不躲?

那一瞬间,她的脑子混浊得像有千万条虫蚁在攀爬搅和,父亲寿宴那个雨夜的那种细密感受又一齐涌了上来,直接堵住了她的嗓子眼。

她的步伐微微地颤抖,无数的虫蚁继续在她的身体里搅动,从足尖到天灵盖,仓皇又拥挤地四处乱窜。

然后,被一把火燎了个精光。

因为她看见,纪行之只是躺在那里,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在她俯身的那一刻,他睁开了桃花型的眼睛。他手里捂着的箭矢,穿过的只是他的腋下,

“生辰表演,诸位可还满意?”他笑着说。

“真是胡闹!”高邗等人被吓了一跳,实在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高月闭上眼睛,沉了一口气,方压抑住了翻涌的情绪。她的眼角有点湿。

纪行之直起身子,借口离去后,才在无人处将箭矢从身上拔出,带出的鲜血,浸染了他的深衣。

他感受着那处伤口带来的痛楚,借着方才在席间宴饮留下的醉意,醉倒下去。

他回忆起她将箭矢射出后稍纵即逝的失落慌张。又一次,心甘情愿地选择了受伤。

可是,他看着房梁,骤然失落起来。她真的好狠的心啊。

也许,她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