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为高月破除风言风语。 毕竟连他这样政治清明、温润端方的王爷,都愿意三媒六聘地求娶,可见谣言不足为信。 但高月却不领他的情,上赶着要认下这臭名昭著的恶名,直嚷着非纪行之不嫁,谁劝都不好使。 她没得选择,谁让她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大成二十一年,也就是来年的冬天,晋王会起兵谋反。 兵败之时,晋王府上下,无一人可以幸免于难。 嫁给姓纪的,至少还有一条命在。若果真嫁去王府,和进宫有什么区别? 那等世家,只有休妻丧偶,没有和离,就是到死也不可能离开王府半步。 何况,晋王萧予,是萧桓的双胞兄弟,长相和谈吐极为相似。她看着那张脸,只觉得恶心。 好在高邗也没有再坚持。 那次在侯府放了纪行之后,高邗就意外地对他们的事温和起来。 大约是他开始对高月的荒唐行径犯怵了,怕许给晋王,这不孝女放浪情怀,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丑事。 许给姓纪的,他还能掌控,去了王府,他就真的护不住了。 ...... 正烦闷着,诗云今日出去“买”刺绣的料子,取了妙仁堂的药来回她:“姑娘,这药你可还要再用?” 高月这才想起,自己因为婚事纠缠,已经耽搁了几日没用那假孕药,遂点头让她去煎来服用。 不想诗云犹豫了会儿,说道:“姑娘,这药也不能用太久。月份渐渐大了,肚子却不起来,总不是办法。” “这有什么难的,缝些枕头、棉团子在里衣,外头裹着衣裳,谁又能看得出来。”高月笑道。 这不是她的杜撰,是当年襄太妃假孕争宠用过的实实在在的法子。 “可是,这药到底伤身呐。要不,咱们停了吧。” “不能停。有这个孕妇的身份在,能保命。”当日纪行之夜探侯府时,便是因为她的身孕才放过了她。 如果让他知道是假的,他再掐死她怎么办? 而且,假如真的没有半点法子,只能嫁过去,有“孕”在身,好歹也能让他有所顾忌,不至于做出没人伦的事来,要了她的身体。 这假孕之方,一可以保命,二可以保护自己免受侵犯。高月思来想去,都觉得还是继续维持现在的假象为妥。 听到什么命不命的,诗云也被这段时间提心吊胆的事吓怕了,劝道: “姑娘,这姓纪的如此可怕,要不咱们还是老实跟侯爷交待吧。好歹侯爷还是爱护姑娘你的,总不至于再逼迫你嫁给他。” “不行,不嫁他,父亲也会逼我嫁晋王。”高月叹气道:“甚至,还有可能让我进宫。” 诗云听了这话,不再劝了。 高月也无法,只能见招拆招了。对她而言,只要和前世的选择不一样,她就什么都不怕。 她心里豁达,但会见高邗回来后的纪行之,却像负了千斤重的铅。 高邗和他说了许多,但他的脑海里只有张恒的那句附魔般的语句。 “我们姑娘,可是选了你呢。” 他被这句话的引力牵扯着,点头、同意,临了才提了一个要求,不入赘。 夜里抬头看夜空,清朗的月光,被浮云敷上了厚厚的尘雾。 坐在窗台上,他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已故的桑嬷嬷。 但这件事却远不如他想象中的滞重。 如果他是个有道义的人,此时应该陷入自责懊悔之中才对。 但此时,他却完全忘记了,脑海里只有即将得到她的快乐。 那仿佛能掐出水来的新剥荔枝的脸,那含嗔带怒的红红的眼眸,那胸前的起伏和紧张时微弱的喘息。 纪行之睁开眼,不敢再想下去。 他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遇见她,他才惊觉,自己还能如此卑劣和下流。 他拿起父亲留下的那枚血珀司南佩,抚摸着晶莹的珀体。 当年,活得那样艰难,饿殍遍野,父亲都不肯将此枚玉佩变卖。父亲说,血珀可以驱邪避难、逢凶化吉,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轻易变卖。 纪行之虽不解,也痛恨于他的执拗,但漂泊这半生,无论陷入何种险境,他都一直记着父亲所托,将这旧物什护在身边。 这时,他想起那些逃难的艰辛岁月,想起年纪轻轻的自己,是如何靠着顽强的毅力活下来的。 他吃过很多身体上的苦,受过很多冷眼和刁难,走南闯北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