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的虚假阳光总是温暖的,留在萧府的所谓幸福也是有代价的。 ……………… 周妈妈既然来说情了,江闰自然就要卖她这个人情。萧恒看她并没有追究的意思,最后将小桃随便找人嫁了出去。 萧府在乡下有不少的田庄,里面总会有几个好吃懒做不思进取的。小桃就嫁了这么一个人。 她是从萧府里出嫁的,周妈妈和她家里人商量了,拿来的嫁妆。也算给了小桃最后的体面。 那天是腊月二十二,请来的风水先生说那天是个好日子。宜嫁娶,以后肯定会夫妻美满,百年好合。 可是江闰跟在人群后面看了,小桃哭得不可自抑。仿佛她并不是嫁人去开启一段新的人声,而是就此踏入深渊,再也无法自救,再也无法回还。 水仙也过来帮忙,她看着前来迎亲的男人。歪嘴斜眼,莽莽撞撞。见了人不会作揖问好,见了新娘子眼睛却直勾勾盯着。 哀叹一声,对着盖头下的小桃低低说了一声“保重”。 唢呐吹起来,锣鼓重新敲起来。敦实的新郎官背起纤瘦的新娘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人人嘴里都说着吉祥话,好像无论结果如何,只要能凑热闹就是这些人的终极目标。 江闰想到自己,以后没准还不如小桃。毕竟小桃嫁过去是做妻,家里仅有一个年迈的公公,家庭矛盾几乎可以说没有。 自己呢,却是被人看上了,只是半点身份也无。一个安排不好,还可能会影响自己的人生规划。 万一走不了了,一辈子待在萧府吃亏受辱。那真是不见天日了。 可自从周妈妈来找过自己之后,萧恒也没有再说过或表达过什么。自己只能按兵不动。 她只盼望着,萧恒在哪里遇见个命中注定一见钟情的女子,把自己狠狠忘到脑后才好。 等到装着小桃的小花轿走远了,走得看不清新郎的大红喜袍。周妈妈才抹着眼泪离开。 ………… 这天萧恒很早就出了门,一直到晚上才回来。正好又是小年,临走的时候就吩咐竹苑的下人们,今日可以休息。 众人纷纷喜不自胜。只因马上就是年下了,在萧府当值事情多,很多年货还没有时间采买。这下得了主子的特许,都揣着银钱上街买东西去了。 江闰早就已经攒够了赎身的钱,现在手里还有些余钱。 她把银钱贵重物品都揣在身上,顺道揣起这几天抽空画的几幅小景。 水仙现在住在府里统一的下人房,小桃离开了。江闰也有了画画的空间,于是偷着画了几幅。 想起自己以后的谋生大业,她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上了街。 街上行人不少,都是趁着小年出来采买、游玩的人群。 江闰听人说过,距离萧府两个路口远有一条翰林街,这条街上几乎都是书画铺子和古玩店铺。若是想附庸风雅的,来这里再好不过了。 翰林街是南北向的长街,东西两侧都是密密麻麻的店铺。江闰仔细看了:金石玉器、佛像礼器、碑帖古画还有历朝文选应有尽有。 又因为临近过年的原因,不少人家摆出来一张方桌,桌上摆满笔墨纸砚,周围都是红彤彤的春联。风一起,吹得悬挂的春联哗哗直响,无根飘摇。 看内容,大同小异。不过是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年年有余,四时有福。古往今来都是一样。 走过好几个铺子,都有人在等着写春联。江闰不着急,也不便打扰旁人生意,一直走到一个看起来门庭冷落的铺子才停下脚步。 这个铺子没像旁的铺子一般挂着红彤彤的春联,看起来没有那么红火喜庆。江闰逡巡着看铺子摆着的书籍,不过是些历代文选,状元选集什么的。无甚新意。 柜台里面坐了个青年人,看起来瘦瘦弱弱。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专注非常。 “老板?请问这里收字画吗?” 男人拿下挡在脸前的书,皱眉:“到底是字还是画?” 江闰连忙改口:“是画。” 也是这时她才看清,原来这人右手包着纱布。看来是受伤了不便写字才不写春联的。 “带作品来了吗?” 江闰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获得一个面试机会,把自己的习作递过去,开口询问道:“对画作有什么要求吗?题材,笔触或者风格什么的?” 赵修缘接过画作,翘着的二郎腿都放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满嘴大话的丫头片子。 “你的意思是什么都能画出来?” 江闰有这种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