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汇报情况。 在大学课业生涯正式开启的前一天晚上,他觉得自己算是保住了刚刚建立起来的宿舍友情,和袁尘飞。 此事告一段落。 和高中时期截然不同,大学充满了自由,有无穷无尽的未知的东西伫立前方,触手可及,如果你愿意,就可以获得许多,如果你不愿意向前,也不会有人耳提面命。 不过张曼曼对梁澍是很放心的,并不担心他野马脱缰,还鼓励他多交朋友,多参加活动,她自己也很忙,定课题设计实验方案,花去了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 九月快结束,天黑得早了一点,理工实验楼永远灯火通明。 第三实验楼是药学院和生命科学院共用,学生们早起贪黑,楼前的灯光球场也总是满员。 从大楼右侧绕去,是一条通往洛大驾校的路,说是路,其实大半段都是座桥,架在那条穿学校而过的著名的洛水河之上,桥头桥尾树木葱郁,栽种着十来棵木绣球树,刚开学时还有很多未谢的压枝雪球,现在已经剩很少了。 张曼曼在桥头,扒着石栏杆,踮脚往下张望。 梁澍正在下面沿着河岸捡她的手机。 “看见了!”他举着自己的手机照明,声音略带惊喜,“在草丛里,应该没摔坏。” 张曼曼松了口气,“你小心点。” “没事。”梁澍笑了笑,弯着腰拨开草丛。 事情很简单,刚才两人抵着栏杆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随意一挥手,张曼曼的手机就脱手而出,飞出一道抛物线,掉下了桥,还好下面都是草丛树根,没让它滚进河里。 “我真的是,这手最近跟被下了降头一样,总是掉东西。”张曼曼说。 “捡到了——还掉了什么啊?” 张曼曼:“别提了,快上来。” 她朝下方的梁澍伸出手——这个动作十分自然而然,梁澍迎面看见,呆了一呆。 他的迟疑让张曼曼意识到了什么,她动动手指,“呃……” 在她收回手的前一秒,梁澍仿佛按了快进键似的,一下扣住了她的掌心。 伴随这个动作的,还有他脸上那夜色里看不分明的笑容。 张曼曼来不及多想,因为手上几乎没用力,人就被她拽到跟前了。 “你……” 她这才觉得有点好笑。 梁澍站得近,追问:“还掉什么了?”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张曼曼忍不住笑了,“手机快给我。” “等下。”梁澍查看手机,确定没什么泥污,才把它放到她手里。短暂的牵手宣告结束,他看着她,忽然问:“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很像是在约会?” 张曼曼抬头,故意问:“你约过会吗?” “没有,但我觉得应该就是这样。” “那可不一定,”张曼曼抿唇笑着扭过脸,一抬下巴,“那边灯光球场往前,就是校史陈列馆,附近绿化好得就像森林,是约会圣地。” 梁澍一扬唇:“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过啊。” “你去过?” 张曼曼可太喜欢逗他了,“你改天也可以去一趟。” 梁澍沉思片刻,说:“姐。” 他已经挺长时间没叫过姐,张曼曼有点不适应,“干什么?” “你说,要等我长大,在你看来我什么时候才算长大?” 张曼曼微愣。 梁澍就这么盯着她,很认真地在等待她回答。 张曼曼则陷入了思索。 许久,她给出了一个深思熟虑后的答案:“也许,等你今年过完生日吧。” 梁澍顿时一滞。 “什,什么?” “什么什么?很难懂吗?” 梁澍:“我……” 他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个具体的时间节点,这让他一时间产生出了一种错乱的、难言的狂喜。 然而下一刻,张曼曼就温柔地看着他,平和又稍有些严肃地说:“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但我想,可以先试一试。” 于是,在这个芳菲歇尽,秋意爽人的夜晚,梁澍觉得,自己听见了心门洞开的声音。 十几天也变得无比漫长。 入夜,张曼曼躺在宿舍的床上,告诉自己,别往回看,也不要设想前路会有多少坎坷。 她在最青春的年纪失去至亲,从那个时候起,她仍在继续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