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天气不错,阳光灿烂。 梁澍在书房背书,中途出来接水,发现客厅摆了个衣架,上面挂了五六件款式各异的……旗袍。 张曼曼正从房间出来,手里举着一件,一眼看见他,说:“干嘛呢?” “哦,喝水,”梁澍抬了抬手,视线落到她手上,“你这是……” “挑衣服啊,”张曼曼将手中那件也挂到了衣架上,顺手把活动衣架拉到面前,“看。” 梁澍一脸茫然:“?” “我精挑细选的旗袍,跟你科普一下,这种平裁旗袍是常服,当年人人都能穿的,这几件吧,你看这个,桃红柳绿,非常活泼,这件淡黄色圆襟,很素雅……我只能穿这种,那种大红明黄修身高开叉的旗袍我可驾驭不了,不过小敏阿姨买了一件,穿着超级惊艳。” “穿来干什么?”梁澍仍没反应过来。 “送考啊,”张曼曼也是服了,“没听说过吗?旗开得胜,我打听过了,我们小区好多考生的家长都会穿,昨天晚上楼下公园还有人说呢。” 梁澍恍然大悟,一时间啼笑皆非:“我知道,我就是,一下子忘了。” “真是的,”张曼曼没好气,“我可是很不容易才买到这些的,你知道现在买旗袍也要抢购吗?而且还预售,有一件好不容易抢到,结果发货排到了6月底,考前收不到,我就退了,反正也没有特别喜欢,这些都是我喜欢的,以后我还可以穿。” 梁澍目光依次掠过那几件旗袍,停留在淡黄色那件上,“这个,是之前你和晓郭姐去古镇的时候穿过的。” “哎,记性不错,就是那件,你喜欢这个啊?那我第一天就穿这件了。” 梁澍一笑:“你穿哪件都会很好看的。” 张曼曼哼笑,一挥手:“快去喝水,喝完赶紧去学习。” 看梁澍还在笑,她瞪他:“笑什么笑!” 梁澍忙说:“好好好,我去喝水。” 他只是没想到她会为了送考这么大费周章,幸福降临得突然,有点没反应过来。 接下来几天,这个衣架就一直在客厅,下边先是摆了一双白鞋小皮鞋,之后多了一双裸色高跟鞋,再后来又添了一双玛丽珍粗跟。 不仅如此,旁边的柜子上还放了个耳环架,上面逐渐挂上了四五对精致的耳环。 很显然,张曼曼在搭鞋子和配饰。 都不满意,她买了退退了买,很是周折。 也多亏是无业游民,不然真没这个精力和时间。 术后三个月,张曼曼去做了复查。 这次没让人陪,各项检查结果比她自我感觉的还要好,医生都夸恢复得不错,高兴得她一出诊室就迫不及待在各大聊天群里发消息,顺便也给梁处桉发了一条,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很关心她的身体。 下午她去了趟疗养院,这是买了车以后第一次开这么远的距离,梁澍有点担心,她拍着胸脯表示完全没问题。 陈奶奶的情况和医生之前的预计差不多,现在说话和反应都变慢了一些,好在日常交流还能进行,没有到完全失智的程度。张曼曼和她聊天,特意提到梁澍,提到高考,反复几次,终于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孙子,并且攥着她的手一直问小澍好不好,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就这样,六月终于到来。 学校开始清场,梁澍陆续往家搬了山一样的书,张曼曼开车去接的时候,除了季言乐还遇上了其他几个他的同学,可能是临考兴奋,一个个涌过来打招呼,女孩子们还悄悄说‘梁澍姐姐也太好看了吧’,不知道梁澍是什么心情,但张曼曼听见这话是非常快乐的。 考前一天她陪梁澍去看考场,随意一算,距离她自己高考竟然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 梁澍说:“我以前没来过一中,他们学校真好看。” 张曼曼:“我十年前就是在这里考的。” 梁澍意外:“是吗?” “嗯,时间过得真快。”张曼曼淡笑笑,“我那个时候可有名了,是全年级年纪最小的考生。” 梁澍笑笑:“我能想象得到。” 张曼曼转过脸看他。 他们站在了教学楼的走廊尽头,下午时这栋教学楼被近旁的两棵异常高大的朴树遮挡出阴凉,梁澍的脸上浮动着明暗的阳光。 这让张曼曼恍惚回到了十年前的这个时候,她也曾经有这样单纯热烈的青春岁月,而现在站在梁澍面前,她又好像,并看不见所谓的时间的鸿沟,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十年不够长吗? 梁澍也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