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心的弟弟正在家里勤学苦读。 张曼曼在进门前出乎意料地接到了梁处桉的电话。 也没说其他的,只是祝她生日快乐,并且再一次为上次的事道歉。 “谢谢您,”张曼曼在过道停留,“我也没再生气了。” “好,”梁处桉说,“以后如果有什么事,你其实可以直接找我,梁澍的事,梁澍奶奶的事,或者你自己有什么需要我的,都可以找我。” 他大概总认为自己有继父的责任。 张曼曼顿了顿,说:“好,我知道了。”又补了句:“梁叔叔,我确实有件事想跟你说。” 梁处桉有些意外:“你尽管说。” “我在六中附近租了个房子,距离我上班的地方也不远,就这一两个星期,我和梁澍打算搬家了。” ——一时半会之后,她进门的第一时间,梁澍就拉开书房门探出身来。 两人一对视,张曼曼说:“你干什么?不好好学习啊?” 梁澍笑了,走出来,“今天星期五,我也要休息的。” “真是抱歉了辛苦的高三生,”张曼曼哼笑,一边换鞋一边说,“你别跟我说话,我要飞快回房间把这件衣服换下来。” “怎么了?穿得不舒服吗?” “不,我打算把它供起来。” 梁澍:“……” 张曼曼看他:“你以后尽量,消费降级一下,好吧?不然我不好意思再带你去吃季爷爷的豆腐包了。” 梁澍很无辜,但点头:“知道了。” 还真是立刻就听话,半句不反驳,张曼曼想笑:“不是,我早上说要穿着去上班,你就不知道拦我一下吗?我上班要做实验,化学实验,万一弄脏了弄坏了,怎么办?一整天好几个同事说我衣服好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出来我是穿着大半个月工资去打工。” “衣服买来就是穿的啊。”梁澍小声地辩解。 “我就是要把它供起来!”张曼曼重申。 “好好好,”梁澍赶紧说,“你供,你供。” 她进房间换衣服,梁澍便去把准备好的蛋糕取了出来,年龄蜡烛买了两份,他坐在桌前等待,摆弄着那个精致的打火机。 张曼曼很快出来,一看见桌上蛋糕,人就噗嗤一笑。 梁澍:“……笑什么啊?” “我在想,”张慢慢笑着过去坐下,“我今年过生日累计已经庆祝第三次了,明天还有第四次,办婚宴也不过如此了吧?” “刚和朋友聚的时候,吃了很多蛋糕吗?” “没有没有,大家分着尝了一下,”张曼曼看见了十八的数字蜡烛,“嗯?我不能拥有一个正常的蜡烛吗?” “有有有,”梁澍飞快拿了压在下面的二十五出来,“有。” 张曼曼轻轻哼了一声,“点吧。” 她其实想不起来有什么心愿,但气氛到这里了,也就在烛光面前交握双手,开始放空。 以后的生活,就珍惜当下,放下无谓的期待,继续保持美好的期许吧! 梁澍看着她的脸,陷入了一种安静的遐思。 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其实不是那天在楼下电梯前,而是一张旧照片,拍摄于她二十岁的时候,在南坪街的老街上,身后是整条道路的高大茂密的香樟树。 肯定不是白韵拍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白韵手里,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就被梁处桉收藏在了无人知晓的角落。如果让奶奶来看,那张照片上的张曼曼,几乎和沈乐白留下的照片里的样子有八分相似了。 可她是她自己,不该被当成任何人的怀念寄托,更不该被以爱为名别有用心地掌控和利用。 梁澍瞥了自己的手机一眼,那里面有白韵上午发过来的消息,说让他帮她跟张曼曼说句生日快乐。 ‘小澍啊,你姐姐还在生我的气,不肯接我的电话,麻烦你帮我跟她说一声,生日快乐,妈妈永远爱她。’ 这句话的可笑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梁处桉的解释了。 如果她的那些行为、那些想法是爱,那这份爱就是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比不上张诚曾经为女儿做的一丝一毫。 张曼曼却不知道眼前这个弟弟在想什么,她睁开眼说“可以了可以了”,然后吹灭了烛火。 “要吃吗?”梁澍问。 张曼曼捻了最上面的一颗小蓝莓吃了,说:“就这样吧,明天再吃。” 梁澍想起来说:“季言乐听说了我们要搬家,说要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