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张曼曼就有某种令人信服的气质。 初中当班长,高中当学委,大学低调点,她还是宿舍长,一旦严肃说话,在同龄人当中很有点压迫感。 不过现在面对这位中年校长,情况就不大一样了。 校长听到‘梁澍’的名字,大概就什么都猜到了,他看看何伟,看看刘玥,脸黑如铁。 “这个,”他开口,“小姑娘,我想你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虽然梁澍已经转学……” “我不是小姑娘,我是学生家长,”张曼曼打断他的话,“我是为了梁澍曾经在贵校受到不公正的对待而来,校长如果有十分钟的时间,就请听我说完,如果没有,”她抬起手里的电脑,“我不介意把这些证据发到网上,给贵校已经狼藉的声名上再添一笔重彩。” 旁边靠墙站着,唇角一直挂着点冷笑的刘玥不禁挑起了一边眉毛。 何伟也有点意外,他没想到张曼曼一上来就这么强攻击性。 校长的两颊明显扭曲起来。 他一个下午东躲西藏,什么电话都不敢接,刚听说吴小原已经报案了,正焦头烂额地想办法,现在还被三个年轻人堵在楼梯口,心头憋得快要脑梗了。 “梁小姐,”他说,“梁澍的事情当时学校已经做了调查,确定他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也对李老师进行了处罚,而且梁澍自己也接受了,这些你们家长难道不知道?” 张曼曼:“不知道。” “你……” “我们家情况特殊,我弟弟年纪小,心软,为了维护学校的名声还有他尊敬的老师的前途,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但不代表他就可以这么被人欺负。” “那是他和学校一起协商……” “那不是协商。没有人对他正式道过歉,也没有人在意他受到的伤害,他提出转学,整个流程里无数次要到学校行政部门办手续,取材料,你们也没有挽留,我想是因为再怎么优秀的学生,反正年年都有,相比而言,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就重要多了,是不是?” “转学的事是他自己坚决要转……” “当然要转。不然留在这里,继续把曾经侵犯自己的歹徒当成恩师,把给自己不公正待遇的学校当成母校吗?” 三番五次开口就被咄咄逼人地打断,这位校长整个人都气得发红了。 当校长好多年了吧,好像已经没什么人会这么和他说话,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学生,老师,家长,哪怕何伟,哪怕刘玥这种刺头,表面上都要敷衍敷衍,还真没想到有一天会受到一个社会人士,一个小姑娘的诘难。毕竟是搞教育的知识分子,而且理工出身,除了能把写好的稿子念得滔滔不绝,临场争辩这种事,他确实不擅长。 “梁小姐,”他胸膛起伏,在压抑怒气,“做家长的维护孩子,这我们都能理解,但事情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而且我们校方也很重视这次的事情,也已经成立了调查组,你总要给学校一点时间吧,啊?再说了,什么都要发到网上,到时候网络舆论一发酵,梁澍自己能有什么好处?他难道就不会被同学们议论,不会受到其他影响吗?” “这就不用您担心了,”张曼曼说,“我来也不是要学校给我一个交代,只是表明一下立场,也就是,我们接下来会配合所有调查,有必要的话,会适当回应网络传闻,当然了,我们会靠证据说话。我弟弟梁澍,成绩优异,拿到过各类奖项,为贵校取得过许多荣誉,但因为父母不在身边,唯一照顾他的祖母生病的原因,被某些衣冠禽兽当作可以欺辱的对象,在寻求帮助和公道时又被敷衍搪塞,无奈之下才转学,您说,这样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比起今天新闻下面被网络水军造谣主动勾搭老师的吴小原,是不是更像完美受害者?” 说完,张曼曼从上至下,极其轻蔑,漠然地看了这校长一眼:“抱歉,您贵姓?” 这校长咬牙:“我姓雷……” 张曼曼根本不等他话音落下:“我告诉你,我说了会做到,就一定会做到。” 直到光明正大从三中正门走出去后,张曼曼还沉浸在愤怒里。 她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生气,可一想到当初梁澍面对的情况,她就气得快死了。 何伟和刘玥把她送出来,何伟说:“张小姐,梁澍的事,我当初应该想办法通知你们家长的,但我确实以为,他只有他奶奶一个亲近的亲人。” 刘玥:“行了老何,我查过了,梁澍在所有的信息里填的家人都只有奶奶。” 张曼曼不知道这件事,但其实不意外,她说:“何老师你不用这么说,这不是你的责任。” 何伟:“那你们父母……” “需要的时候应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