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不及了,渡边不是傻子,左右摇晃,他只会让所有人往盛武杰的方向去。现在只有你下车,上山去寻冯豫,才能把人重新分出去,说不定还能挽回。” 黄高飞终于把枪放下,稍一思索,道:“好,我到前一个山头下去。”他又看了盼儿一眼,说:“那你呢?” “你分我一半子弹。”盼儿把□□从腿上拿下,递给黄高飞,“替我装好。渡边的人弄死几个,也当是替我自己出气了。” 黄高飞不可置信地把枪接下来,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眼神去看盼儿。 黄高飞下车之际,盼儿才从左边后视镜里看见了一台车,离得很远,没有开在主路上,而是在泥路旁用于排水的沟渠旁边慢慢地爬行,甚至没有开车灯,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匿在方才的大雨之中,若非眼下雨停,否则看不出来。 幽灵车上下来三个人影,过了马路,朝黄高飞的方向过去。 果然没算错。 远处传来火车与铁轨之间有节奏的碰撞声。 这条路前方,五十米开外的地方,道路和铁轨交叉,防护拦截的横杆已经放下,示意来往车辆避让火车。 横杆是要道路车辆停下的意思,但盼儿却即刻踩下油门,朝铁路横截飞驰而去。 管不了这么多了!冯豫要是真死了,冯绍祥定不会放她苟活,更何况...更何况冯豫身上还拿着她的花蜜方子!他只给了定金,他娘的余款还没付呢! 横杆被撞断,残骸砸碎了副驾的挡风玻璃,雨后疾风扑面而来,空洞中发出噗噗的声响,火车熟悉的煤炭味道灌入得汹涌,车轮滚上铁轨,带来了巨大的抖动,盼儿眼角看见火车朝自己的正侧面驰骋而来,她干脆闭上眼睛,生死在此刻只能由命。 运货箱擦过汽车尾上的金属杠,摩擦出的火光扑朔,盼儿确定自己耳边仍旧是火车在鸣笛,才缓缓睁眼。 后视镜里,幽灵车的车头灯打开,灯光在火车车厢之间变得一亮一暗,恶狼的眼睛一般,不怀好意地闪烁着。 盼儿方才闯杆的动作,显然说明她已经发现了被人跟踪,既然如此,幽灵车也没有什么好躲闪的。它向左猛打方向,以飞快的速度驶入草丛,企图甩开铁路重新追到盼儿。 那辆车快得令人发指,明追是绝对会被他们追上的! 盼儿没来得及思索,朝他们反方向驶去,可他们也立刻跟了上来,两部汽车顺着火车行驶的方向,各自飞奔。汽车追不上火车的速度,而盼儿这条路地势渐高,上扬的坡度让汽车越来越吃力,火车一旦结束,盼儿一定会被他们逼停。 她还不是打枪的好手,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掏枪。 路面持续向上,与地下形成了分明的高低差。 火车最后一节车厢离开视线,四周陷入了异样的死寂,潮湿在空气里酝酿着鬼影。 对面的车头冲到了盼儿的前面,让她下意识地躲闪。她面前再没有别的东西,除了这个山坡。 这个高低差不得不用......盼儿生出了一个令她自己都脾肺打颤的想法。 但没有时间给她思考。 直觉一般,动作全都不经过思考,车轮离开山路,在高低差里腾空,像一支离弦的箭,车身过分笨重,飞不了多远,但也不需要多远,因为幽灵车就在它的正下方。 金属猛烈撞击的声音打破了方才的宁静,重力的压制坚不可摧,一时间爆破声,惨叫声,还有她自己的胸膛里血液流淌的声音,让她心中的焦虑冲上了顶端,眼神失焦。 等她反应过来,她才意识到,汽车落地时候的猛烈撞击,已经砸得她五脏六腑都有了漏风的感觉,车内逐渐升高的温度,让她下意识地往车外爬去。 脚使不上力气,她双手触地,往下看的瞬间,幽灵车里的那两个人都被压在车里动弹不得,只有脑袋露在外面,眼睛鼻子里都在流血,嘴巴却在喃喃地动弹。 盼儿下意识地掏枪出来,冲着两个人的脑袋各自补了一枪,确定两人死绝之后,她下巴和四肢并用,求生的欲望让她不敢停下,拼命喘气,爬过铁轨,爬上草坪,直到她鼻尖再也没有汽车的焦油和酒精味道以后,她才敢放慢动作。 抬手摸了摸额头,借着月光,她发现自己满手都是血,下意识地哭了出来,却不敢大声。 细微的哭声还是引了人过来,盼儿将枪口指向漆黑的丛林,瞄准这身后的脚步声,喝道:“谁!” “盼...盼儿姐姐?我!冯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