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 黄高飞眼见着司令独身一人在雨中远去,后悔了自己方才的顺从,越看盼儿越来气。 盼儿见识过王春霞的脾气,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主,冯绍祥就更不用说了,这俩一块儿往北岭杀来,定然是要走为上策。 盼儿说:“骂够了没有?司令军令,要往北,去镇宁,赶紧吧,快开车。” 黄高飞在方向盘上左看右看,一边骂骂咧咧:“老子在武杰边上,那至少能保证自己一定死在他前面,至少能替他扛一颗子弹,他一个人去...哎呦,糊涂啊,怎么就让他一个人去了!妈的这破车到底咋弄啊?我得开回盛宅,赶在他前面。” “...你不会开车?”盼儿挑了眉毛。 “老子这手是准备以后给司令开坦克用的,咋会弄这小破玩意儿呢?” 盼儿推了他一掌,“不会开就给我起开,边上去。” “嘿你个泼妇...咋地,你会啊?” 盛武杰以前为了运花蜜是教过她的,只不过她一直不敢,眼下不会也得会了,总不能让黄高飞这傻驴把车往盛宅开,自投罗网去吧。 盼儿脚上一用力,车突然起步,黄高飞毫无准备,像是坐上了一匹爱撂蹄子的脱缰野马,一下子闭了嘴。死在战场上是勇猛的,死在女人开的车里,那可太逊了。 “你,你看着点路。”黄高飞小声提醒,手往门把上抓,“我怎么看前头不是路呢?” “是路。”盼儿其实也看不清是不是路,但只要不是山不是坡,那开就完事了。车大约是开进了草地,震得黄高飞说话声音开始颤抖:“慢慢慢,夫人夫人,慢点慢点...咱是车,不是飞机,还是得找着路才能开啊夫人...” 汽车在松树底下穿梭,盼儿把周围能按的钮都按了一遍,终于把车头灯找到了。 草地尽头,是一条横过来的公路,盼儿喜出望外:“老黄你看,路!” 她说着,脚已经踩下去,黄高飞被迫跟着汽车猛进,鼻尖是车轮与草皮摩擦的焦味,一边喊:“诶诶诶,有坡,是个上坡,夫人,会,会撞!” 目测应该不会撞,试试再说,盼儿心里也还没谋定策略,车已然入沟,但因为速度够快,前轮沿着上坡冲上了公路,盼儿再给一波油,后轮也上来,不仅上来,整辆车眼看着就要冲到道路的另一头,盼儿赶忙停住,随着刺耳的声响和飞扬的尘土,车总算是没有再此入沟。 刹车踩得不轻,黄高飞头撞到挡风玻璃上面,满脸哀怨地捂着额头看向盼儿...司令怎么会喜欢这种野马? 雨势渐收,天空仍被乌云遮蔽,看不到星空辩不了方向,盼儿只能靠直觉,选了跟盛武杰反方向走,甚至不知道他们走的这条泥路,是东西向的还是南北向的。 开了一炷香的时间,盼儿逐入佳境,黄高飞缓过劲来,接着念叨:“冯豫是个倒霉孩子,害他的人也是当真恨毒了他爹。不过谁叫他爹啥都要抢,外头人抢完了抢到自己人头上,比如咱们盛家军,人,他要抢,司令好不容易拉起来的厂子,他也想要,妈的,要我说,冯豫死得该,就是他娘的非死在咱们地盘上。” “冯少爷与他父母还是不同的,总也是一条人命。”盼儿说,“盛武杰以前说过,冯豫不能在此久留,所以才让我把他劝回去。照理说,该有专人护着才对,伤了磕了都不该,怎么就让人要了他的命?” 黄高飞听着这话不对,高声起来:“什么意思?你是说这是盛家军看护的问题?司令确实是派人跟着他了,他来的时候不也带了一车的保镖吗,他自己的保镖都不好使,还能怪到盛家军头上来吗?” “他死在何处,死状如何?” 黄高飞说:“司令其实早就留过一手,教他们走一条小道,是当年咱们盛家军山上山下,自己走出来的,小道直通沈城邻郊,没有旁人知道的一条路。” 盼儿说:“只有你们自己知道的路?那不就是你们泄密了,里应外合,才招来了冯豫的杀手?” 黄高飞说:“放屁!盛家军里是绝对不会有叛徒的。” “那还能有谁?皇帝亲兵不还有行刺的嘛,你凭什么拍胸脯保证?” 黄高飞气不过:“那小少爷不是还自己带了人吗,他们自己人要杀人劫财,然后再嫁祸我们!” 盼儿一下子刹住了车。 “你做啥,又想砸老子脑袋?” 盼儿皱着眉头,顿了片刻,道:“老黄,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冯豫根本没死?” “你做梦呢?我亲眼看见尸体抬过来的,眼睛鼻子嘴唇上,都被钉了东西,死状惨得狠,绝对是有人恨毒了冯绍祥。” “冯豫是今晚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