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雷(2 / 3)

情也得回车里再说。

雨滴打在车玻璃上,盼儿躲着盛武杰,偏着身子只坐半个椅子,缩成一小团,不知是吓的还是冷的。她浑身上下就湿了腿,而盛武杰的衣服已经没法再穿,军装外套被扔到后排,落地时发出沉重的闷声,身上的衬衫也跟着一起湿透,右半身成了半透明的模样,发梢末尾还在不断淌水。

他的一双手骨节分明又疤痕累累,搭在方向盘上,却不打算开车。眼前浮现的画面,还停留在方才初入雅舍里的那一幕,那个熟悉的,珍宝般的背影坐在别人面前,冲着别人甜笑,手被别人握着…越是拼命要忘记,这一幕就越栩栩如生地重现,叫他不禁要想,他们还做过什么。

为什么盼儿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背着他找别的男人亲热?他哪里没让她满足吗,有什么是渡边能给而他不能给的,有什么是要让她一定去找渡边的?

为什么?她是在做什么,这算是什么拙劣的报复吗?

他弄不懂盼儿的目的,但如果她是想伤他,那她太成功了,看到盼儿和旁的男人眼神交流,肌肤相近的时候,他的心脏是抽搐的,细小血管被挤压的痛疼满布全身。

他朝盼儿转身过来,一手撑在盼儿另一侧的车门上,另一手把在座椅上。他这个人生气的时候,浑身肃杀,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这份冷冽全都往盼儿身上招呼,让她下意识地往后闪躲,若非外面瓢泼大雨,盼儿都想夺门而去。

他绝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她。盼儿抿住嘴唇。再熬一阵就可以了,熬到二百两到手,就再也不用受盛武杰的气了。

这一次他会怎么罚她呢,关禁闭,还是再把她打回马厩边上住呢?盼儿像个上庭的囚犯,默默低头,等着盛武杰宣读她的罪行。

“盼儿...”盛武杰开口,声音沙哑,“...是我不好。”

盼儿惊讶,不明所以地抬头。

“以前的事情,是我错了。你要罚我,我认了,只是...”后面的话太像乞求,盛武杰不太适应这种语气说话,轻咳了一声,才道:“只是别用这种方式,好吗?除此之外,你怎么罚我都可以,你说,我一定接受。”

发梢的水珠落在他鼻尖上,给盼儿一种他涕泣泪下的错觉。盛武杰低头摩挲着盼儿的手,力气不小,像是要抹去上面别人的痕迹,吻了又吻,贴在脸颊上,来回磨蹭。

“随便如何,你都能接受?”盼儿说。

盛武杰点头,雨滴落在盼儿手背上,“只要你愿意原谅我。”

“那就请你放我走吧...”盼儿借着所剩无几的酒劲,将真话吐口而出,“能放我离开盛宅吗?”

手背上的动作停下,盛武杰缓缓抬头,眼睛里不再冷冽,取而代之的是震惊,甚至是一丝委屈。

看着他眉头紧锁,盼儿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里后悔莫及。

时机未到,若此时叫盛武杰有了怀疑,那她就是功亏一篑。

说出去的话,难以收回,但若要硬收,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盛武杰的话还没说完,盼儿便按住他的后颈,仰头吻住了他的双唇。

盛武杰脸被捧着,舌尖被不管不顾地含着,顶着,吮吸着,方才的不安尚未平复,眼下又被铺天盖地的激吻席卷,他心乱如麻,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在原地攥成了拳头。

窗外的雨歇斯底里,就跟言盼儿给他的吻一样,他忘记要思考,成了困在雨里的盲人,天地虽大,却没有他的去处,他甘愿被拘在原地。

吻不能接一辈子,总得说话的。车内空气所剩无几,盼儿以吻擦干净盛武杰脸上的雨滴,伏在盛武杰的肩头上,不看他眼睛说话轻松一些:“我以为司令又要关我禁闭,所以才这样说话的,放我离开,我不想被关着,天天只能和方嬷嬷作伴,无聊透了。求司令别关我禁闭嘛。”

盛武杰捉住她的肩膀,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出去,要和她四目相对,盼儿眼睛里是软绵绵的醉意,握上盛武杰的手,无辜地说:“我见渡边先生,是想求他从外面给我带些东西回来,好让陈先生研究研究的,无非就是这些事情。盼儿一时心急,就越过了司令,辜负了司令的信任,是盼儿不好,还害的司令淋雨。”

血流太急,影响了盛武杰的听力,盼儿的解释其实他没听见几句,只是这心里莫名其妙地就消气了。

如果这都不罚她,往后就只能任由她无法无天了。

正是这个时候,一匹骏马从不远处过来,黄高飞一跃下马,不管不顾地敲起了盛武杰的车窗。

黄高飞大声喊道:“司令,这次怕是拖不下去了!”

盛武杰开门,风雨吹入车里,同时吹进来的还有黄高飞骇人听闻的话语:“冯豫死了,死在回程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