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眼(2 / 3)



盼儿冷冷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找个人,替你赎身,他还会再给你一笔钱......”

“这和做盛宅的妓子现在有什么区别?”盼儿猛地抬头。

“区别就是你是自由身了呀!傻丫头啊,半个东洋的港口都在渡边手里,六十两对我们是天,对盛武杰是一根毛,对渡边来说,就是一粒灰,他不会因为替你出钱,就要把你拴在身边的,你卖四十年的花蜜,不如哄渡边高兴,他心里一舒坦,说不定还能带你去东洋,那可就真的改天换地了。”

盼儿不可置信地看着春城,道:“你这是在安慰我吗?从盛武杰手里逃出去,就是为了进渡边的口袋里?渡边丢出去一粒灰,盛武杰捡回一根毛,他们什么都没亏,日子照过酒照喝,只有我得赔一辈子?”

春城似是想要再辩,却不知从何说起,便道:“你这丫头怎么说不明白了呢?”

盼儿起身,没流下来的眼泪倒了回去,没好气地说:“我是不明白,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渡边的说客是不是!近墨者黑,还真没说错,进过盛家的门都跟着盛武杰学了坏样!”

“诶你个兔崽子还说急眼了怎么?”春城也起身,吵架不能输了气势,“好心到你这狗嘴里就成了坏样了啊?”

“好心个屁!”盼儿学着春城的模样骂人,抓起原先带来的匕首和花蜜,直往外头跑,春城抓小鸡崽似的要揪盼儿的耳朵,许久没冒头的盛武杰听着动静,几步夺到春城面前,拍开她的手,将盼儿护到身后。

“谈得不好吗?”盛武杰侧着脸朝盼儿问,盼儿不说话,春城指着盛武杰的鼻子道:“你个傻狍子还要护着她?”

不好。春城这话让盼儿心里紧张起来。春城要是说出她卖花蜜的目的,指不定盛武杰会是什么反应,少说又要将她关起紧闭,到时候不能出门,她便什么也做不成了。

春城似乎也看出了盼儿心里所想,趾高气昂地盯着盼儿瞧,顿了好半晌,像是有意拖延,好让盼儿心中的恐惧放大。

盛武杰朝盼儿问:“还想聊吗?”

盼儿赶忙摇头,盛武杰拉着她转身就走。

春城原也没打算出卖盼儿,只是在身后替盛武杰抱不平:“傻驴子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

申时的日光散漫,拖长了两个人的影子,没有店铺开门,长街就他们两人,盛武杰双手抱胸,走在盼儿侧后方。

“春城说什么了。”盛武杰冷不丁地开口。

盼儿摸着自己的辫子,话说得漫不经心:“说她以前也是盛司令的小夫人,说你们彼时郎情妾意,举案齐眉,说她很想你...”

盼儿一通添油加醋,盛武杰尚不等她说完,就道:“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盛武杰以一种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

“嗯。”盼儿心思依旧围绕在春城方才的话里,步调闲散,而对于盛武杰的解释,更是听过流过。

盛武杰拉上盼儿的手,要她站住,眼睛勾得跟鹰似的,容不下一丝含糊。

他难得多话,一通解释,盼儿听了个大概,待他不再有话,缓缓抬头,倚在盛武杰胸口,指尖抚着盛武杰的喉结,撒娇模样道:“好了司令,我知道的,司令说一不二的人,你只消说一句没有,我便信你了,何苦这样解释?您是司令,多几个女人也是应该的,何苦管我怎么想?”

这几句娇俏的马屁不知怎地,像是拍到了马腿上,说得盛武杰太阳穴青筋突起,却还是一言不发。

不说拉倒,盼儿也懒得问,扯起旁的想糊弄过关:“还没问呢,盛司令今日出门,原是要干什么去?”

盛武杰顿了片刻,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和神情,拉起盼儿接着走,边走边说:“他们前些日子,抬了我官职,下半年要去北平述职。”

“升了什么官职?”盼儿绕有兴趣地问。

“二级上将。”尽管盛武杰极力掩饰,不想让自己听起来太过自傲,却还是不由得抬高了声音。

上将啊!盼儿欣喜地瞪大了眼睛。她看着盛武杰军装,想象他肩章上再多一颗星的模样,不由得喜上眉梢。“上将”这两个字听着,就有一种 “一剑挡杀百万师”的气势,这样一个傲视群雄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枕边人,盼儿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沾沾自喜......

……而这种喜悦,像是入口就化的绵白糖一样,转瞬即逝。

她在喜什么?

盛武杰姓盛,言盼儿姓言,她一个姨娘,不入族谱,不进祖坟,盛武杰就算做到天上取了二郎神的职位,又干她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