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杰(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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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完脂粉,盛武杰匆匆跑去后山,开始了今日的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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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大观园密闭的木门后面,是渡边和盛家大伯各坐长桌一侧,盛武杰最后入席。

大伯初办大观园的时候,盛武杰是一百个拒绝的。可大势所趋,他一个人不能左右,盛宅是盛家的祖产,大伯要折腾,轮不到他一个小辈来说话。

高楼立起,四方来朝,大观园确实成了北岭最热闹的地方,形形色色的人物皆在此往来,到最后他盛武杰办事也逃不过自己后院,一来二去,他渐渐发觉自己也许天生就是个戏子,在酒桌上拿腔拿调,竟比耍刀弄枪还顺手一些。

渡边起立,朝盛武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请他入座,又要弹琴的艺伎退下,传了小厮,给盛武杰上热番茶。

隔壁屋子里传来几个男子的嬉笑声。

“恭喜盛司令。”渡边先举起杯子。

盛武杰笑得迎合:“何喜之有啊?”

“祝贺盛司令,一统北岭,很快就要升迁了吧。”渡边说着,仰头先干为敬。盛武杰不置可否,只是跟在他后面,轻轻抿了一口。

“这位李先生,生前也和我打过一些交道。”渡边说,“他有两个港口,京运铁路有六十公里,以前是在他地盘上的,现如今他倒了,我再也不用担心我的货物运到一半就 ‘神秘失踪’了,整个北岭,包括我,都要感谢武杰先生。”

盛武杰放下酒杯,眼角朝身侧的大伯瞄了一眼,平淡地说:“抄他家的时候,有个仓库确实藏了些东西,如果渡边先生需要,我可以去找找里头有没有你丢失的货品。”

渡边神色微怔,盛家大伯也打起抱不平来,说:“好一个老太监,竟然敢偷渡边先生的货物?这地方在哪儿?我明日就带渡边先生过去。”

盛武杰动筷子的动作稍有停滞,抬眼思索一番,扭头给了大伯一个不痛不痒的眼神,怔怔地说:“东西太多了,放哪儿一时倒真想不起来。回头我找出来,再给二位过目吧。”他送了筷子青菜入口,眼神低垂,顿了顿,又问:“都是些什么东西?”

隔壁屋子传来些女子的尖叫声,还有男人因为过度兴奋呼吸不畅的闷哼,远远地听着很像半死的家猪求饶的哼唧。

渡边和大伯相望一眼,摆手道:“我是个生意人,自然是北岭人想买什么,就有什么,种类很多很多,数不完,肥皂,扇子,头油,如果武杰先生有什么需求,也可以和我说的。”

盛武杰低头吃菜,一言不发,浑身上下透露的威严叫气氛陡然变得肃杀。

这个屋子安静,可隔壁却逐渐闹腾起来,欢爱声和抗拒声此起彼伏,一间屋子里不知藏了多少对,大伯听得抚鼻子,渡边笑了几声,刚想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却见盛武杰抹了把嘴,蹬腿而起,一掌推开木门,下一秒,两屋之间的槛窗纸便溅上了鲜血。

欢爱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的尖叫声,叫停了几乎整座大观园的乐手,玩家们纷纷开门看起热闹。穿著单薄的女人得救,疯狂奔逃,留下几只肥硕的男人躺倒在地上,东西还没软,像是还在期待着什么。

盛武杰不准备善后,割完喉咙就重新出现在渡边面前。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嘴巴里的肉还没嚼完,匕首尖的血还没滴尽,乍一看,叫人怀疑他嘴里的会不会是方才顺手割的人肉刺身。

眉下沾到的血他并不准备擦掉,匕首入鞘时还带着鲜血。

吃肉喝血的模样,透着蚀骨的杀意,尽管屋内的两人极力掩饰,他们的脸色还是白了几分,而就当渡边要起身之际,却听盛武杰道:“手帕吧。”

“什,什么?”渡边头一次在酒桌上结巴。

盛武杰一口肉咽得扎扎实实,转眼朝渡边扬起微笑,和颜悦色地说:“渡边先生方才问我要什么,如果渡边先生不介意,能不能替晚辈带些帕子?要是货舱里没地方,那就算了。”

长恋酒局的人,都是镜子,别人笑,渡边也下意识地笑出来,边陪笑边鞠躬说话:“帕子,可以的,全东洋的帕子,我都替武杰先生寻来。”

“一条就够了,”盛武杰吹着番茶热气,笑眯眯地盯着渡边瞧,“我也不是天天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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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吓死渡边对你有什么好处!”换了房间,大伯就开始唠叨,“若没有他的商船,你那些武器要怎么入北岭?枪和子弹,你以为是长翅膀自己飞过来的吗?我们姓盛,你小叔叔现在是什么艰难的处境你不知道吗,我们更要谨慎你懂不懂?”

盛武杰吊儿郎当地抽烟,斜靠在木柱子上,不高兴说话。

“和东洋人的生意,是上头有意扶持的,对北岭多多益善,你不能这样对渡边,听见没有?还有渡边丢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