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视(1 / 2)

妙高台里,中医西医忙进忙出,好一番检查以后,确定了盼儿除了脖间的挫伤之外,并没有其他伤痕。

洗澡水放好,盛武杰要嬷嬷撤下,准备亲自伺候。

“不用了司令,我自己能洗。”盼儿不想看见盛武杰在眼前晃荡,推脱起来,而盛武杰并未察觉,低头在盼儿背后,拿一根木簪,替盼儿把头发盘好,小声说:“那你自己过去,我在外面等你。”

水雾氤氲,盼儿仰头靠在木桶壁上,满脑子的思绪混乱。

屋外只有盛武杰一个人,水桶和卧房之间便只隔了一扇半透明的屏风,盼儿稍一转头,就能看见盛武杰的剪影印在屏风上。

他好像在吃盼儿剩下的汤羹,吃得有些急躁,仿佛饿了很久。

盼儿看着他,默默地回想起方才穿过李鸿坚脑袋的那颗子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自己左半脸。

子弹离她,大概只有一寸的距离,她甚至还能感受到飞速的风扑在自己太阳穴上,若不是她因为要刺杀李鸿坚而扭头,那颗子弹打到的也许就不是李鸿坚了。

"你......还好吗。”不知不觉中,盛武杰已然站起,背对着屏风,关心似的问道。

盼儿看着他宽大的背影,眼神冰冷,语气却恭敬:“我没事,司令。时候不早了,司令先回去休息吧。”

“我没事。等你睡了再走。”

盼儿不喜欢他这句话。迟来的关心,像是开错季节的花,显得十分不合时宜。

为了早些送走盛武杰,盼儿从水里出来,擦干净身子,裹了件裙袄,赤着脚走到盛武杰跟前,伸手勾住他后颈,触碰了他的嘴唇。

裙袄没有系紧,盼儿手一伸,就叫自己袒||露在外,盛武杰向后缩着脖子,得了说话的空隙,一边替盼儿拉好衣服,一边道:“今日不成,你累了。”

他也知道她累了?既然不成,那他为什么还要眼巴巴地等着她洗澡?

盼儿不想理他,只说:“既如此,那司令好走,我先睡了。”

“嗯。”盛武杰的手略过盼儿的脸颊,转身离去之前,他回头来道:“今日那一枪,是我开的,我有刚从英国买的夜视放大镜,我看得到你们,所以才动的手...是不是吓着你了?”

盼儿乖巧地摇头,默不作声地给自己铺床,过了一会儿,笑容明媚地问:“司令,我也想学枪,好不好?”

盛武杰有些犹豫。

“司令,”盼儿放下手里的枕头,转过身来,“我想学开枪,想学骑马,不想再被关在房间里,脖子里也不想再挂铁链子了。”

盛武杰眼神流转,似乎是感受到了盼儿心里的不满,但只是不置可否地道:“好好睡吧,明天再说。”

***

翌日一早,盼儿开门出去,便被门外一小兵吓了一跳:“你是谁,在我门口做什么?”

盼儿醒得晚,小兵怕是等了些时候,已经打起瞌睡,赶忙扶了下头盔,道:“夫人早,我叫金全,是司令吩咐,过来教您打枪的。”

盛武杰竟不声不响地答应了自己的请求。盼儿即刻回屋,换了身利索的衣服,又将耳坠手镯这些叮叮当当的物件褪去,急匆匆地跟着金全往跑马场去,而方嬷嬷挑了些小点心,跟在盼儿身后,似是也领了什么命令,不能让盼儿单独跟着旁的男人出去。

路过大堂,大门紧闭,里头吵吵闹闹,盼儿问道:“这是怎么了,谁在撒野。”

“哎呦娘娘,可不敢说是撒野,这是我们盛家大伯,正为了昨夜司令枪杀李鸿坚的事情,算账呢。”

看来这北岭真正能治盛武杰的,倒是他盛家自己人。

若是大伯计较起来,说不定还得问到盼儿头上,毕竟盼儿是当时唯一在场的盛家人。

连盛武杰都怕这大伯,想来应该不是个善茬,不行,先躲了再说。盼儿连忙抬脚,一路向北面的跑马场走,没几步,却在花园里碰上了杜姨娘,盼儿停下行礼,问起好来:“姐姐。”

“盼儿。”杜冰露几步过来,拉起盼儿的手,“昨夜里听人说武杰把你接回来了,都说你吓得不轻,我才不敢去叨扰,怎么今日就这样精神,看来是恢复得不错?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盼儿老实交代了自己要去练枪的事情,叫杜冰露脸上露出震惊:“你?练枪?”

“是了。姐姐做什么去?”

杜冰露指向方才吵闹的大堂,说:“我要去劝架,再晚一会儿,武杰怕是要挨揍了。’

“大伯真会打他?”盼儿来了精神,“姐姐不如看我打枪吧,顺便也可以学一学,司令和他大伯都姓盛,想来不会太过。”

“你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