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将士提上来几桶热水,城门楼上,连个沐浴的水桶也找不到,莽莽认真洗了个头发,身上随意用洗头的水冲了冲,这大冷的天气,还有人愿意烧水给你洗个头,已经很善意了。 李凌随公主回来,也没有回家,就地在城楼上烧了点炭,原本想给公主烤火取暖,后头想起公主还没用膳,便让人去城内小酒馆取点生肉回来,待会烤肉给公主吃。 公主话少,她很少提要求,不管吃的用的,李凌除了在途中分珠宝的时候听公主开过声,其余时候,就没听她说过话。 杨简也是一道回来的,只是他是文臣,长途跋涉,这会子已经睡下了,睡前简单吃了一碗菜粥,也没什么好的,多配了一个咸鸭蛋,再多余的,城楼没有。 厨子也想这样打发公主的,不是不给公主吃好的,城楼里就没有。厨房很简易,白日里给大都督端上来也就是这样,菜粥、咸鸭蛋,谁不想给公主王孙吃点鸡鸭鱼肉,就是没有啊! 十月入了冬,十一月禁渔,十二月禁杀生,听说正月又要为皇上和太后祈福,只有到了二月二龙抬头,才可以去河里打鱼吃。 苦不堪言,这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李凌与小酒馆老板相熟,大都督常去小酒馆喝酒,很多时候都是小李将军去结账,小酒馆里有一些耕牛老死的肉,也有一些腊肉,是去年存下的,因为酒馆有个冰窖,肉倒也保存的很好。 新鲜牛肉不是常常都有的,但李凌去要,多少会有点肉,风干的牛肉也是肉,多少让公主吃的好一点。 李凌也没什么钱,摸出一串铜钱,又是他一旬的花费了,但为了公主,应该的。 下头人去小酒馆买肉,且不说大都督这时刻就在小酒馆里喝酒,其实海夫人的小公子也在小酒馆里休憩。 杨简一觉没有醒,莽莽问了一回,海畔说:“杨大人回来就睡了,倒头就睡,应是累了。” 等莽莽洗了头,换了衣裳,慢慢将头发绞干,又问起杨简,“他还没醒吗?” 睡了两个时辰了,差不多了,等再睡下去,今晚上该睡不着了。莽莽想去看看,但想起自己和杨简身份有别,自己是不怕流言的,可杨简呢。他在都察院,左副佥都御史,再升上去,很快能位列九卿,去掉副字,成为左佥都御史。何故成为人家的绊脚石。 莽莽道:“和小李将军说一声,有劳他派个人去看看。” “是。” 买肉的兵士还没回来,楼上又已经有了动静,想必公主也饿了。李凌起身,去厨房搜罗东西,厨子没说谎,确实拿不出什么好吃的,厨房还有一袋包谷,一袋土豆,一袋栗子,小半缸米,总不能拿这些给公主吃吧。 李凌翻开另一个罐子看了看,是一点蜂蜜,还有堆在角落的一窝红薯,厅里烤着火,或许可以烤几个红薯,也不知道公主吃不吃这个。 搬出来几个红薯,才堆在火下,公主身后的那个话少的海畔来了,李凌起身,“海畔姑娘,可是公主有什么吩咐?” 公主自身难保,哪会有什么吩咐,连去看看杨大人都顾虑重重。海畔行礼,道:“有劳小李将军,是我有些事想问杨大人,我等不知回京之后有什么规矩,希望杨大人能提点两句。只是不知杨大人此刻方便否?” “原来如此,海畔姑娘稍候片刻,我去请杨大人。”李凌是没想到公主和杨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如果断事官在,肯定也就明白了。可因为公主这桩事,断事官已经连续守了五天城门,今天公主安置好之后,他就回家去了。 李凌去敲杨简的房门,无人应答,“杨大人、杨大人?”门没锁,李凌用力一推,一股燥热扑面而来,杨简屋里的炭火将息未息,李凌挑燃灯火,却见杨简面颊潮红,显见是发热了。 军医官也不在城楼,大都督许他不在城楼呆着,他就回家了。李凌出来,海畔还在厅里等着,李凌说:“杨大人病了,我去请军医官,他在家中。” “我与小李将军一起。”海畔与李凌各牵一马,疾驰进城。 再说拿了李凌一串银钱的小兵去小酒馆买肉,酒馆老板倒是没有为难,用油纸包裹了一块肉出来,还交代:“请小李将军担待,没新鲜的牛肉了,这是一块腊排骨,风干排骨,烤烤也很香的,与新鲜肉一样吃,可以蒸可以煮,烤着吃滋味更好。” 小兵士自己都馋起来,想偷吃一块,却见大都督在中堂坐着,正看着他。 “大、大都督,”小兵士哪里还敢吃肉,连油纸包带肉一道送上给上峰看,“是、是小李将军令小人来买肉的,不是小的自己想吃肉。” 怕得都不知怎么说话了,大都督掀开油纸看了一眼,轻笑道:“李凌人在哪儿?” “在、在城楼,可能是要烤肉给公主吃。”小兵士灵光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