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声音凑近伏鸢,带着强忍的怒气,“我是答应了帮你,可没说要伤害衿玉!难不成为了陆绵绵,你还要衿玉掺和进来?” “帮不帮?你若不同意我便找别人。” 她这分明是威胁,伏鸢找别人刺杀太子妃,和他晋王自己去做这事又有什么区别? 伏鸢抿嘴偷笑,戳了戳李通的额头,不经意间留下一个弯月形的红印,“我又不是真要对衿玉如何,不过是想借着刺杀的名头,让绵绵出手相救,也好让她能多个恩典,此乃权宜之计。”她不怀好意地作出委屈的模样,“不如请王爷邀太子和太子妃来王府一聚如何?” 李通的嘴角抽搐,偏偏伏鸢还如此温柔,定是吃准了他不得不做这个冤大头,“王妃就不担心外面的闲言碎语?我本就喜欢衿玉,却又寻他们夫妻二人前来,估计又要说我不顾体统,李进也会认为,我是想借他求亲一事联合太子想对付他。” “非也。” 她摸索着腰间的玉珏,饶有兴致地摆摆手,“此番我还在府中,而你请他们来也不过是小聚,外头最多当个茶余饭后的闲话。但皇后势必会起疑心,只怕会以为是梁王和你又在谋划什么对太子不利的事。偏她还不能制止此次的相约,一旦拒绝,岂不是显得她小气?再者,回了李进提议的是我,又不是你。众人皆知你我不和,他这般自负的人,定是会以为你想与太子一道说服我。” “哦?这个想法我却是没想到。”李通其实已明白了七七八八,但他喜欢听伏鸢的小心思,许久没看她这么有兴致,自然要给她这个发挥的机会。 伏鸢习惯地敲着桌子,眼里有些激动,“你想想,以晋王的名义相邀,可我却在,如此,岂不是情敌见面?少不得为以后的岔子埋下隐患。何况李进若娶了一个在皇后眼中算不得威胁的人,她自是高兴。” “或许说,贤妃已先求了皇后,让她命衿玉来找我。” 李通抓了抓她的袖子,耐心地给伏鸢倒茶,“你的意思是李进来找我,贤妃找皇后,皆是为了能让你去说服陆绵绵?”伏鸢猜的不错,李进可不是鲁莽的人,他能开口,想来准备充分。 “自然。”伏鸢吹了吹浮沫,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但你若先发了这道帖子,便会让皇后怀疑,你与李进是不是另有目的。衿玉他日若是遇到危险,也不会怀疑与此事毫无关联的绵绵。” “那你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李通并不是不同意这个法子,只是伏鸢在此,倒像是所有人的敌人。她与衿玉“不对付”,与晋王“不对付”,而太子妃出事,自然会将她当作犯人。 “到时你如何将自己摘干净?” 伏鸢不解道:“我为何要让自己清白?许家和曲家是人尽皆知的对头,衿玉在东宫的日子难挨,她一直夹在我与柱国之间踌躇,也好借此在明面上断了和我的私交。至于绵绵,她也可因保护太子妃有功,换得一个恩典。而你趁机责罚我一顿,不也正好坐实了你与我不睦的传闻吗?” “我竟不知你何时做了这么愚蠢的打算!” 李通虽不满,却还是写了帖子,命人交给太子。 “伏鸢,你如此竭尽全力帮陆绵绵,是为了将皇城的人得罪个干净,好心安理得地出宫?”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点小心思,说白了还是因为林呈昭。自他离开,伏鸢做事便越加不计后果,俨然不顾京中的名声。李通却明白,这晋王妃,她是当得极不情愿。 以刺杀之名,引起所有人的怀疑,好让衿玉不必两难,绵绵得以离开,晋王府和曲家也可安心蛰伏。 却唯独不考虑自己。 或许这是李通和伏鸢永远无法和解的一点,李通素来不会将他人看得比自己重要。 “我可没说,但你要这么想也请自便。” 她随意地一答,却听见凉亭处似有一阵琴声。 出门一望, 果真瞧见一位娉婷袅娜的美人,原来是柳相元。自她入了王府,也不过去见了伏鸢一次,虽说是皇后选的人,但也不是庸脂俗粉,眉眼间有几分像衿玉的清雅。 伏鸢走至亭外,静静听着柳相元的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