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绾果儿低头不语,自小娘子知道自己是六皇子的眼线后,也没有苛责,仍旧留她在身侧,只是难免疏远了些许。 “啊,还有一事,待从贤妃处回来,六殿下说想让小娘子见一个人。” “不会是他私自带进皇城的吧。”伏鸢的无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皇后都已换了一批守卫,没想到这其中还是有他的人,真是不嫌累。” 皇后表面上是换了李进在宫中的势力,实则却将李通的人提拔了,来来回回的算计,太子依旧捞不到半点好处。 祥露殿内,月季开得正盛。 “参见贤妃娘娘。”伏鸢俯身施礼,她入宫多年,与贤妃交集并不多。都说她喜欢清净,身子也不大好,故而各种宴席也是能免则免。 但身为永安望族选进宫的后妃,绝非等闲。李进不过才得了回宫的旨意,她这身子,倒是好了不少。伏鸢依稀记得,贤妃有个闺名:段兰芝。 也确实人如其名,温柔娴静的女子,气质占了上乘。貌丽端庄,体态纤细,不是惊艳的美人,却让人瞧着舒服。 “不必多礼,你入宫多年,本宫都还未同你好好说说话。”贤妃一身紫梅长裙,缂丝织就的芍药花,形态各异,当真如花中仙子。 她眉眼淡淡的,并不浓烈,却偏爱那朱红色的胭脂,目光含柔和之意,倒有几分争艳的野心。 宋婕妤仍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曲小娘子得太后和陛下疼爱,谁能请的动她啊,我们这些人自然也没个机会和她攀谈了。” “宋婕妤既然这么认为,那臣女也没办法。” “你!” 婕妤手中的扇子被她握得微颤,伏鸢随口的一答,却显得她这妃子像个白痴! 贤妃不慌不忙地拉起伏鸢,有些怜爱,“听闻你也是个爱花之人,今日的月季定是知道你要来,这才朵朵美好。” “娘娘说笑了,花开正当时,皆仰仗陛下仁德治国,才能风调雨顺。月季艳丽,也是映照了各位娘娘的风姿出众,臣女能来此,更是沾了祥露殿的光。” 说了这串话,伏鸢只觉心累,贤妃故意捧着自己,实则是让她人不满,待出了殿,还不知又是怎样一番谣言。 “伏鸢倒是能说会道。” 贤妃唤过敏才人和管充华,“这两位妹妹进宫不久,想来你们还未说过话。” “见过才人,见过充华。” “小娘子客气了。”管充华的小腹微微隆起,行动稍缓,“以后,可要常来往才是。” 敏才人并不多言,她始终保持着警惕。当初,若非伏鸢寻到了项如雪,皇后也不会怀疑她的所作所为,如今她族中一半的身家性命可都在皇后手里。 贤妃命人递上剪子,邀众人一起折花簪发。 管充华凑近伏鸢,横着心剪下了枝头一朵半开的花蕾,她似是伤春悲秋,又恐往后余生。管充华的眉眼像极了良美人。 都是一样得身不由己,温婉可人。 “小娘子比我幸运。” “充华这是何意?” 她拈起花蕾,比着伏鸢的发髻看了半晌,“宫里宫外都有人在牵挂着你,而我,却连怎么个死法都选不了。” 喷出的滚烫鲜血,沾染了伏鸢的衣襟,娇媚的月季也因滴落的血迹显出诡异。 伏鸢的耳边空空,管充华折下的花蕾尚在她的手中,可那位身怀六甲的年轻娘子,却是仰头倒下了。后妃的惊恐声和内侍宫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祥露殿顿时成了一个凶案的现场。 管充华死了,一尸两命。 ———— 天子震怒,那日前去赏花宴的后妃都被禁了足,势要查出个所以然。 一时间人人自危,管充华的事来得蹊跷,后妃再看不惯她生下龙子,也应顾及人命和体面,怎的当众谋害? 太医说是中毒所致,却还未查到源头。 伏鸢端详着已干瘪的月季,想着管充华最后说的话。 会是李通吗? 可他没理由这么做,再者,他不善于用毒,何至于白白谋害自己的人。 月季上的刺,变得坚硬,伏鸢轻轻拿起,细细检查才发现,这刺上,像是被抹了什么东西。她拿起一只未曾沾墨的毛笔,柔软的狼毫拂过刺尖,于帕子上,留下些黄色的粉末。 难道管充华正是碰了这个,才丧命的吗? “你私自来看个禁足的人,就不担心被牵连?”伏鸢将那帕子往前一推,“我还以为管充华死了,你会替她安排身后事,却不想,现在才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