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我与楚,吴、齐今岁之战,用兵之众,冠于列国。”魏驹说道。 这个并没有说错。 晋国和楚国打过好几场双方用兵规模在十万以上的战役,其他国家的用兵规模达不到那种程度。 现在,十万吴军北上,齐国也动员了十万部队,以参战人数来说确实规模浩大,并且极具有时代意义。 什么意义?只说明除了晋国和楚国之外,其他国家的战事规模也开始变得越大,极可能让剩下的国家开始效彷,后面爆发的战争会在用兵规模上越来越多。 魏驹有这样的认知,说明他窥探到了未来。 智瑶说道:“不知吴军、齐军是否征召黎庶?” 那个“士不教,不得征”在晋国身上被贯彻,南方的列国则是不讲究这一套。 曾经极为鼎盛的楚国,屡次出征也不一定全是经过训练的士兵,好些是从周边蛮族拉的壮丁。 民风跟楚国差不多却是比楚国更不讲道理的吴国,他们好几次面临失去国祚的危险,早早就拉普通黎庶上战场了。 吴国跟越国的交锋,双方根本没有顾忌黎庶生死,打的就是一种总体战。 所以,楚国、吴国和越国跟中原列国早早就不一样,没有战争让普通黎庶走开的习俗。 随着晋国与楚国一再争霸,楚国某种程度上被中原列国所同化,渐渐不再拉普通黎庶上战场,后面更是不再拉蛮族的壮丁。这是楚国君臣发现兵源素质越差会输得越惨,洞悉了军队要重质量,不要去追求数量。 可以看到的是,楚国跟晋国交手的次数越多,后面越来越不看重军队数量,渐渐追求军队的质量,乃至于搞出了“左右广”这种精锐部队。 魏驹嘴角勾了一下,有点嘲弄地说道:“齐国内乱不止,何来十万‘士’、‘徒’、‘羡’。再则言,齐灵公始,齐国便有征召技击之人旧俗。” 为什么会是嘲弄呢?主要是齐灵公干了一次大事,某次向民间征集勇士参战,集结起了十二万人跟晋军正面交锋,然后被晋军用一个军团的兵力摁在地上摩擦。用这样的事实证明所谓技击勇士组成的乌合之众出战晋军,压根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齐国却是没有因为齐灵公闹出的笑话而放弃寻求强军道路,长久以来一直在探索新的方向,只是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暂时没有能够将由“技击之士”编练的士兵成功训练成为一支精锐部队。 智瑶认同魏驹的判断,十万齐军必定不是全部受过训练的士兵,以齐国现下的国力能有三四万正规军就算顶天了。 这一点能从国书只带六万齐军在身边就能看得出来,一切只因为没有经过训练的人依托城防进行防御还行,拉到旷野打野战纯粹是一种送人头。 因为吴军和齐军还没有正式大战的关系,智瑶和魏驹只能是交流吴军和齐军的各种排兵布阵。 “吴军战线极长,西至克博,东抵博山;齐军不得不处处布防。”智瑶没有拿出山川舆图,只是嘴上说说。 相关的山川舆图智氏有,属于智瑶十五年之前就在命人绘制的成果。 智瑶不将山川舆图拿出来,肯定是不想魏氏知晓智氏正在干什么。 再则说了,地图什么的历来属于战略物品,哪能轻易示人呢? 魏驹还是过来之后才知道“克博”等一些地名,没有亲自前往查看,并不知道当地的地形和环境。 “长几里?”魏驹问道。 智瑶并不知道精确的长度,想了想说道:“约有两百里。” 这个数据大体靠谱,更为精确的数字是八十公里。 智瑶又说道:“‘艾’邑之东有平原,吴齐之决战,必定在此。” 这个“艾”是鲁国的一座城邑,现下叔孙州仇就是带着鲁国的残军败将驻扎在那边。 魏驹对智瑶判断出吴军和齐军的决战地点并没有什么诧异,一来是智瑶的军事能力摆在那边,再来就是吴军和齐军想要决战需要足够开阔的地形。 “何处为交锋之始?”魏驹问道。 智瑶想都没想,说道:“以吴人秉性,必驱使鲁军,叔孙州仇何时抵‘艾陵’,便在何时交战。” 魏驹怔怔地说道:“想来当是如此。” 刚才魏驹问出去就觉得自己有点傻了,原因是吴人的三观跟中原列国不一样。 事实上也是那样,楚人经常说自己是蛮夷,真正的蛮夷却是吴人,乃至于吴国君臣比那些不开化的蛮夷还要不讲信用。 不是什么巧合,压根就是一种必然,在智瑶向魏驹讲解的时候,夫差正在下令召唤叔孙州仇前来听命。 叔孙州仇是鲁军这一次的主将,得到夫差的召唤不敢拒绝,花费八天将一万鲁军带到吴军的大营。 “为何兵力如此之少?”夫差得知来的只有一万鲁军,看样子很恼火。 叔孙州仇赶忙解释道:“另有万余正在赶来。” 夫差不悦地说道:“我借兵一万予汝,即刻发兵攻打齐军。” 这么急迫? 叔孙州仇内心很迟疑,想请求夫差给刚抵达的鲁军休整的时间,看到夫差一脸的不悦,没敢将请求讲出来,只能应到:“诺!” 后面,叔孙州仇接收了夫差借的一万吴军,看到那些吴军差点没给心肌梗塞原地猝死。 吴人嘛,黑齿凋题,鲲冠秫缝,不是挺正常的事情吗? 其实就是披散着头发,身刺花纹,站立时两臂交叉并向左掩衣襟,这是瓯越民族的风俗礼仪。用草汁染黑牙齿,在额上刺画花卉涂以青丹,用鲇鱼皮做帽子,缝纫粗拙,这是现在吴国的风俗和礼仪。 叔孙州仇主要是看吴军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一下子认为夫差将乌合之众丢给自己没安好心。 “我要是败给齐军,对吴国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