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向前边驶去,岑宁盯着车沿晃动的流苏,车轮滚动不过是几尺路程,后边就有人喊着追了上来,“贵人留步!” 那人不像是普通狱卒,只怕是有事找卫谕,至于是什么事,岑宁倒是无意打听,余光偶尔瞄向卫谕那处。 两人交谈隐隐约约只听得什么“服毒” 、“畏罪”,岑宁心头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狱卒和卫谕说完时,岑宁已经把自己的脑袋钻到马车外,开始打量这处地方如何。 虽说靠着官府附近,人倒是也不少来来往往的,甚至有些富贵人家就在此处,此处看着虽没有另一边繁华,但是胜在相距不远…… “岑娘子……”正待她仔细盘算时,便听到卫谕在唤自己,转回头的时候,马车的帘子已经拉下来了,贵公子还是那副斜倚着车壁的做派,只是看着有些犹豫。 岑宁疑惑的望向他,对方的手搁在膝上,指尖微微捻着,好似在犹豫着怎么开口。 “卫公子是爽快人,有话不妨直说。”看在方才卫谕才帮了忙的份上,岑宁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的。 直到卫谕敛眉,岑宁终于意识到了严重性,他盯着沉静如死水的双眸一点一点变得慌乱、空洞,仍旧狠心的把最残忍的话说给了她听, “今夕死了!” 那姑娘的名字便是今夕,虽然她没说过,可是老头姓今,总爱念叨着走失的女儿, “夕夕以前最爱吃我做的这千层馒头了!” “等到夕夕回来,我就做给她吃,只要回来就行!” …… 听到这句话后,脑子里头突然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岑宁看着面前的人唇齿间一张一合,可是莫名的她什么都听不见,耳边反复回荡着刚刚那句话。 “今夕死了……”岑宁呆愣的重复了一遍,双眸之间尽是懵懂之色,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脸上已是冰凉一片。 卫谕目光复杂看向她,手中还放着一方帕子,岑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指尖触及脸颊的时候,泪水已经落了一片。 没有接那人的帕子,岑宁直接用袖子揩了揩自己的脸,眼泪都擦干净了,她才正色对着卫谕道,“我要为她敛尸安葬。” 好一会儿,对方没有开口拒绝,而是直接摇头,随即而至的话语冰冷,让岑宁瞬间心灰意冷, “她是待罪之身……死后按律只能丢弃至乱葬岗。” 乱葬岗…… 便是悄悄带回来安葬也不行……吴家的人怎么会轻易放过今夕。 “当真没有一点办法了吗?”岑宁双手攥紧,红着眼含泪盯着卫谕,宛若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男人向来铁石心肠,女子红着眼不行,落泪也不行,即便是乞求也是无济于事。 只有面上带着些许遗憾,摇了摇头。 见他这般,岑宁反倒松了口。殷红的唇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那就再看一眼,最后再看一眼。”岑宁喃喃开口,双目无神的盯着鞋尖。 好半天没有听见卫谕出声,岑宁视线移过去,本来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如今充满了血色,卫谕最终还是应下了,“好”! 再次走进阴暗潮湿的牢狱时,泪滴从空洞的眼眸中滴落而下,将今夕关在牢狱中的门打开了,岑宁站在门口脚步突然顿住了。 泛旧的草席将人裹在了其中,只能看见几缕散在外头的黑发,还有一双染了脏污的绣鞋。 “早知道,我不该来见你的。”岑宁抬起手背抹了抹。 她大概能猜到今夕为何会如此,只怪她太愚钝,方才这姑娘说让她照顾好老头,她就应当察觉的。 吴家势大,她怎么会信自己能斗得过那般权势之家,这般了结了自己不过就是想这般解决了吴家的事情,想让她好好活着,护好老头,便是了了她的心愿了。 虽说人近在眼前,可是岑宁再也踏不出一步了,转身从腰间取了一个钱袋子递给了边上的狱卒手中。 “还望这位大哥,能够妥善处理了小女子的妹妹。” 岑宁没有再看那人一眼,转身就离开了,狱卒看着手中的钱袋子略微觉得有些烫手。 女子离开的步子匆忙,与她一同来的侍从故意慢了两步,狱卒有些犹豫这手中的钱袋子,那侍从客气道,“您辛苦了,收着便是了。” 对方既然这般说了,狱卒便笑着放入了衣襟里头,“您客气了!” “方才贵人只是在门口停留了片刻,不曾踏进去,不过离开前嘱托了让我好生处理了,您看这事……
第 25 章(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