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步移景异,转过一个拐角,池馆水榭展现于眼前,曲折回旋的游廊盘结交错,中空的廊下是星星点点的浮萍,一群锦鲤穿梭其间如大片流动的金红色彩,顺着它们的方向一路追寻便可发现此地花鸟鱼虫尽齐全。 这人的爱好还真是明显。 天空悬着几朵软绵绵的云朵,太阳在后面半藏着,所以阳光已不像正午时那样刺眼,淡黄色的光亮柔和程度刚刚好,更多的是洋溢于空气中的春日的舒暖味道。 名为阿喜的蜘蛛也是只讲义气的动物,也许它是早看出自己这呆头呆脑的主人与钱氏的合作不靠谱,又或许它单纯只是希望眼前这位能与动物沟通的神奇姑娘可以帮助自己追求阿乐。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它一路上都非常积极地说服其他伙伴配合苏卿卿。 这导致苏卿卿所到之处,动物们都雀跃沸腾百般欢迎。 赵有闲目睹这难得一见的情况,大喜于色,要知道平时这些爱宠对自己可都是爱答不理的,这回可得好好取取经,他边想边赶紧把人带到花园池塘旁边的水榭中,摆上糕点又忙前忙后亲自沏上一壶最贵的好茶。 清风徐来,帘幕半卷,精雕细琢的屏风将水榭内分为两个部分,一半连接陆地廊口,一半位于水面之上,临水的围栏后有一圈自带软垫的座椅,中间还有张不大的方型木桌。 赵有闲先将茶放到苏卿卿面前,笑着示意她不要客气,随后又走到旁边的三层棱形木架上拿起一个四格陶盒,有条不紊地将里面已然分装好的饲料撒给笼中鸟、池中鱼以及各类奇异昆虫。 苏卿卿能看出来他是真的享受于此,有钱有闲懂生活,快乐养老一辈子,这是多少人的梦中天堂啊! 赵有闲神色认真,提笔在本子上勾勾画画,随后又用肉肉的手指在半空点兵点将,嘴里还不停念叨着,生怕漏喂一只。 灰蓝蜘蛛吃饱喝足,在桌面上爬来爬去,八只爪都不够它忙活的,苏卿卿朝小家伙点头回应,而后作闲聊状:“赵园长,这只小蜘蛛你养了很久吧?” “它啊,也不算久啦,其实是偶然发现的,”赵有闲回过头,“当时正逢雨季,地上全是水洼,这小东西泡在里面一动不动,我便尝试抢救了一下,也算它顽强,还真的活过来了。” 话说完,他也终于完成了喂食的任务,坐在苏卿卿对面,看着自己养的这些个动物,神色无比轻松幸福。 苏卿卿让蜘蛛爬上自己的手背,抬到与视线平齐的位置,左右细细观察后分析道:“依我看,阿喜在它的世界里岁数已是不小,近几日如此不安生也是因为想出去……” “我知道我知道,”对面的人刚刚放下茶杯,抢先一步开口道,“可那外面的小土蛛怎么配得上我家阿喜。” 手背上的灰蓝蜘蛛气愤跳脚,在无声中叫嚣,赵有闲听不懂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 “……”苏卿卿对这个把门当户对放在蜘蛛身上的人无语片刻,继续靠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关于动物世界纪录片的记忆做科普,“赵园长,我觉得为谁而死的这个决定,你还是得让它自己来做。”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死?什么死?” 苏卿卿受不了这个人嘴碎,慢慢道:“据说蜘蛛这种动物,为了后代,它会化为养分被心爱的蜘蛛夫人所吸收,这事情您不可能不知道吧?” 赵有闲有些愣怔,随后一拍脑门:“哎呀!确有此事啊!” 苏卿卿忽视眼前正抿嘴努力做心理建设的人,心想,自己看动物世界的时候记得有很多人发弹幕提问雌蜘蛛吃掉雄蜘蛛后究竟会不会伤心。 答案是不会。 专家给出的原因是这种动物自身携带的意识很浅,遵从规律顺流而下,并不会有强烈的感情掺杂在这个行为之中。 不过她现在所在的世界赋予了她奇妙的能力,在能够洞悉蜘蛛的心声,了解它的感受之后,自然就觉得产生了不一样的意义。 赵有闲依依不舍又佯装洒脱地将蜘蛛端出去,吩咐人过来,又突然反悔,直接亲自入园把它放到一个环境温度湿度皆适宜的地方,等到小小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内后才回到水榭仰头痛饮放凉了的茶水。 “儿大不中留。”苏卿卿安慰道。 这话问题不大,眼前的人还未曾娶妻,这点爱好不正像是他的孩子一般。 赵园长表情空茫,重重叹出一口浊气,随后化悲痛为食欲,桌上的茶水点心瞬时少了大半。 “对了,”他回过神来,指着自己问,“姑娘你刚刚说是来找我的?” “嗯,我可是初到京城便来观赏远近闻名的照夜清游园,为的就是……” “可是从县城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