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住在二少爷隔壁倒是从来没有遮掩,段氏不在,二少爷一行人哪里有人认得他。 可他不知道,陈璟之非常人也。他对陈府这个大管家还是记忆犹新,不过短短一面,就认出了陈忠。陈瑞已死,能指挥得了陈忠的人,无外乎李氏和陈珩之。知道是陈府处心积虑害自己,忽然释然了,自己除了陈府也没什么仇家了。 陈璟之不知道他们是否得知水月庵的事自己插了一脚,长这么大第一次做局,他内心也有不安和挣扎,但他不后悔。 现如今,临近府试,他没有精力再谋划什么,只能按兵不动,被动应对。陈府这追着他不放的举动,让他既无奈又厌恶。他不太理解,他们一家都搬到了镇上,与陈府毫无瓜葛,怎么就追着自己不放呢。同时,他还很担心陈府会对母亲他们下手。 那天陈璟之没吃晚饭,一个人在房间呆了整晚。思虑再三,他决心,府试过后,一定要将陈府这个脓包挑破。即便不择手段,也要为家人破除后患。 想明白后,陈璟之还是与往常一般,看书做题,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他更加谨慎起来,自己不从出院门半步,还整天拉着庄无庸二人一起做前几年的府试试题。他表面上安排邹叔父子照顾三人的饮食起居,实则让邹叔父子警醒起来,帮他盯着隔壁的动静。 庄无庸和何浩然这几天被陈璟之圈在屋子里,每天的作息与府试同步。从一大清早开始,就如同正式考试一般做前几年的府试考题。一开始还有些吃力,后来也是越来越顺手,对陈璟之这个适应考试的方法赞叹不已。 只是,他们俩这几天都忙着读书和做试题,自己的起居生活基本都由邹氏父子承包了。连每餐吃的饭,都不需要出门,是做好后送到了他们各自的房间。 他们俩对此感激不已,特别是何浩然,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后来发现自己按照陈璟之的学习方法进步很快。他简直将陈璟之当成了至交好友,为了报答陈璟之的照顾,热情的邀请陈璟之府试过后去他家做客,他家在宝应县县郊,有山有水,风光怡人。 陈璟之安排这些的本意是害怕陈家人误伤到两人,他心知自己并没有二人说的那么好。他本想拒绝何浩然的邀请,但话还未说出口,想到自己得有理由再去宝应县,遂答应了下来。 一墙之隔。 书砚瞧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自家少爷嘱托的事却没办成,有些躁动不安。他看了看正眯着眼假寐的陈管家,心里骂了声娘。这陈忠一看就是个奸猾的,说不得会将办事不力的帽子扣到自己头上来。 他出来前可是向少爷夸下了海口的,一定要好好惩治那个孽庶,让他这辈子不得翻身。少爷听了他的话,笑着夸了他忠心,不仅赏了他十两银子,更是允诺他等回来后就分了管家权给他。最近少爷因着家里发生的事,本就有些喜怒无常。若是自己就这么回去了,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啊.....书砚想着自家少爷的手段,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他只能靠自己了,既然客栈的小二不愿帮他,那他就自己出手。那孽庶不是要科考吗,他放点东西到他的考篮里,让他有口难言,断了他的科考之路。只是,他做这些事瞒不过陈忠,只能一一告知。 陈忠的确也想到了这点,觉得这书砚也不是个棒槌,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悦来客栈离衙门近,许多考生都住在这里。开考的那天早晨,客栈门口肯定有许多考生。他想让书砚趁乱将含有小抄的馒头塞进二少爷的考篮里,这样自己不用出手,二少爷也毁了。陈忠难得给了书砚一个好脸色,还帮他将计划捋顺,去外面买了些材料。 谁知道,他和书砚在大堂里等到府试开考,都没瞧见二少爷一行人的身影。 陈璟之自从得知卧榻之侧并不安稳,便处处小心谨慎。根据邹明的跟踪,他总觉得陈忠他们在憋着什么大招。他们万一在府试那天出手,给自己致命一击,那岂不是功亏一篑。所以,府试前一天,陈璟之再三检查了他们三人的考具,衣物和吃食。并在府试当天,安排邹叔父子二人特意避开人群,从客栈后门送他们前去考场。 府试与县试的考试内容没有什么较大的变动,只是根据出题的考官的喜好,侧重于某一本书。陈璟之因着是县试案首,坐在天字牌号房考试。这一排,都是县试案首,有二十几岁的青年人,也有十几岁的少年,在这些人中,陈璟之的年纪看上去最小。 上午,谢钦与学政官一同巡视考场时,见到了陈璟之的号牌,不由的挑了挑眉。他在门口看过他的浮漂,记得这是宝应县的考生。他不由得看了陈璟之好几眼,对好友主持的县试不放心起来。 陈璟之并不知道,因为他的年纪和卢知县的一贯不着调作风,眼前的这位谢知府已经在头脑风暴该如何补救了。在他看来,考试时监考官注视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他并不在意,继续提笔答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