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应县 陈璟之是被饿醒的。朦胧间,睁开眼,看到空荡荡的房顶,自己的青色床帐怎么不见了。 他有些疑惑,再抬眼一看,屋内摆设俱是陌生。 恍惚间,陈璟之骤然清醒,记起自己已经离开家,这是在客栈。 陈璟之记起昨日旅途的辛劳,顿时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是酸痛的。他看向窗外,已是天光大亮,昨日未正经进食,腹中早已鼓声阵阵。他起身洗漱,打定主意今日要偷懒不练武,先找点吃的祭一祭五脏庙。 门外,邹明已经听到了房内的动静,敲门进来,“少爷,你怎么不多睡会儿,现在不过辰时初刻,还早哩。” “进入春季后,这天也亮的早了。我这是习惯了,邹叔呢,你们昨日歇息的如何?” “我爹他睡得挺好,就是苦了我,被他的鼾声吵得睡不着。他起的更早,正在马厩那里伺候骡子呢。”邹明虽是抱怨自己老爹,但也不忘替他在主家面前卖个好。 陈璟之当然明白这小子的小心思,也不点破。他道了几句邹叔真是辛苦,就让邹明喜笑颜开,连声说这是应当的。 洗漱过后,陈璟之叫来邹叔父子,三人一起去楼下大堂吃早饭。 昨晚上来得迟,他们一行人快宵禁时才赶到县里,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就住下了。陈璟之也不吝啬,开了两间中房,他自己一间,邹氏父子一间。今日起床时,只是觉得住的房间还挺大。 下楼后,他才发现客栈不仅是房间大,昨夜天黑,没有能仔细打量,这大堂的面积都抵得上自家宅子了。大堂里摆设着约三十几张水曲柳台面桌子,都擦得铮明瓦亮。靠近大门口的地方有一张柜台,柜台后高高放着一尊财神爷。 现在天色尚早,大堂里只有两个伙计正在打扫卫生。见陈璟之一行人从楼上下来,矮个子的那个立马跑了过来,将手中的抹布往肩上一搭,笑着说,“客官,您下来了,可是有什么要小的帮忙的?” “你们这里离县衙远吗?”陈璟之根本不了解县城,两眼一抹黑。 “看您是读书人,莫不是来参加县试的。哎呦~那您可是来对地方了,咱们店啊,可是离县衙最近的客栈了。”小二很是热情,自豪的介绍道,“您可是来的比较早的,每年县试啊,我们这儿都是满客。” “是吗,那我们也是巧了,早饭有吗?”陈璟之心道,怪不得一间中房就要三百文,是专门做县试生意的。 “唉~真是不巧了,我们大厨今早刚好家中有事,你要不去别的地儿尝尝。” 陈璟之实在腹中饥饿,听得这客栈中没早饭,忙带着邹叔父子出了客栈。 宝应县隶属于扬州府,早茶是当地的一大特色。还未走几步,陈璟之就看见了一个卖早茶的摊子。陈璟之前世就经常吃淮扬早茶,熟练的点了千层油糕,翡翠烧麦,大煮干丝和三碗阳春面。 待老板端上来,色泽鲜亮,陈璟之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埋头苦吃起来。半刻钟后,他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碗碟,心满意足。 倒是邹达有些奇怪地问,新集镇上没有早茶摊,少爷怎么会如此熟悉? 陈璟之神秘一笑,回了他一句,你猜。 县试前,客栈的房价有些惊人。陈璟之不打算一直住在客栈里,虽然母亲给的钱足够,但他觉得一晚上花费六百文太贵了。他想在离县衙半刻钟脚程的地方租个民居。 邹叔对少爷的想法一贯是十分支持的,忙点头道,“正好,我也可以给少爷做饭吃,临行前倒是向浑家学了点手艺呢。” 陈璟之主仆正在说话,摊主在旁刚巧听了一耳朵,得知他们要短租房子,连忙推销起了自家的宅院。 摊主姓何,乃是宝应县本地人,家中父母俱在。他本是分家另过的,奈何母亲前几日摔断了腿,需要他媳妇照顾。这一家人又搬回了老宅,自家院子不就空了,不如赚个房租钱。想到可以再赚些钱,何摊主更加热情的介绍,“我家就在这条街,一进院,东厢房有两间屋子,租给你们。” 这也算心想事成,陈璟之提出要去看看,摊主立刻让旁人帮他叫来了娘子看摊。自己带着陈璟之主仆去看房子了。 沿着大街走三十米,拐进一条小胡同,再步行百步,就到了何家。 一副老榆木门上挂着一把铜锁,门两边贴着过年的对联,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摊主打开门,小院十分方正,长宽约三丈。陈璟之推门进入东厢房,门窗和榻上有一层灰,一看就是没人住的。厨房各处也是十分干净,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 陈璟之对这间屋子很满意,与摊主约定租期十天,一共二两银子。 摊主还顾念着生意呢,将正房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