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菁菁正在厨房揉面。 今天是儿子五岁的生辰,每年孩子们过生日的时候,她都会亲手做一碗阳春面。她用手臂蹭了一下掉在脸颊的碎发,转头吩咐道,“立秋,你帮我拿两个鸡蛋来,我再做个蒸蛋。” 中午要吃蟹粉狮子头,立秋正在一旁帮忙剥螃蟹。听得主人吩咐,起身回应,洗洗手就向外走去。 不过一会儿,立秋急匆匆地回来了,两手空空,对段菁菁说,“夫人,有客人来了。” 段菁菁闻言有些奇怪,这个时辰怎么会有客来。 放下衣袖,示意立秋给她倒水,一边洗手,一边奇怪道,“可说了是谁?” “姓周,是一对夫妻,坐着马车来的呢。”立秋刚出厨房,便被喊住前来通报,不甚清楚。 段菁菁思索一番,并不认识什么周姓夫妻,但是整理了仪容,向堂屋走去。 段菁菁现在住的宅院原是两个宅子合在一起,因家里都是女眷,就将会客的堂屋放在了老宅子的正房。 堂屋里,立夏正在给客人沏茶,轻轻地打量着这对夫妻。 男子看着已过而立之年,穿着素色长袍,留着山羊胡须,面色和煦,正在喝茶。 他身旁坐着的妻子,则身着锦缎,头上戴着一整套翡翠头面,两只手上都带了一指厚的金镯子。她打量着屋中的摆设,眼神中透着鄙夷。 段菁菁进门的时候,便一眼认出了来人,“周先生,周夫人,妾有礼了。” “你怎么这个打扮就出来了,难道没有见客的衣服?真是没有规矩。”周先生还未说话,周夫人却见段菁菁只穿着家常布衣,觉得自己受到轻视,率先发难。 周夫人原是扬州府人,家里是做丝绸生意的,自小生活颇为富裕。今日跟着丈夫来了镇子上,一路上风尘仆仆。 她心里不禁对丈夫有了埋怨,便发作在了段菁菁身上。 “夫人无状。还望,段娘子不要介怀。”周先生合上茶杯,开口打断了自家夫人。 他正要说明来意,就看着一小童,背着书袋,身着蓝色书生长衫,走进了正厅。 话说陈璟之见到家门口有辆马车,觉得十分奇怪。他进门后就直奔堂屋而来,刚好听到了周夫人的对自己娘的指责,觉得对方来者不善。 “母亲,孩儿回来了。”陈璟之进屋后,向段菁菁行礼作辑。 不得不说,单从他的仪态来看,显得他家极为重规矩。陈璟之行礼后起身,站在段菁菁身侧,看向堂上的夫妻二人。 段菁菁哪里不知道儿子是在为她做脸,便为他介绍,“这是周先生夫妇,你大伯的好友。” 大伯?陈璟之反应了过来,是陈瑞。 “见过周伯父,周伯母。”陈璟之心下有些奇怪,但还是依礼向二人问好。 “这便是璟之吧,没想到都这么大了。这是从私塾回来啦?”周先生倒是对陈璟之很热情, “我是你伯父的好友,他临去前曾托我照看你们。只是我去年才考中举人,故一直未有空来此。” 这位周先生便是陈瑞分家时的证人之一。 今日前来,因着与旧友的约定,想要照看故友之子。带着夫人来,本想着可以由夫人与段氏交谈,谁知夫人嫌弃段氏是妾室,并不愿意自贬身份。 周先生正硬着头皮,打算自己问段氏陈氏姐弟现状时,陈璟之回家了。有了更合适的谈话对象,周先生松了一口气。 段菁菁是知道陈瑞的这些好友对她这个“妾室”一贯是看不上的,但现在是自己家,便微笑着说,“原来周先生已高中举人,还未祝贺。妾与子女镇上过得也算舒心,一切安好,璟之去岁便已开蒙。” 周先生只是由陈璟之的装扮猜测他已经在读书了,没想已经读了一年有余,心中很是欣慰,“如此青山兄也可泉下有知。我来本想收贤侄为徒,既然已经拜师,敢问是从何人?” 周夫人听到丈夫打算收陈璟之为徒,手在桌下狠狠地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师长姓庄,字致远。”陈璟之矮小,刚好看到这一幕,再联想刚刚进门时的为难,便知晓这周夫人不喜欢自家。 “哦?竟然是致远兄。真是巧,我,致远和你大伯在县学时都是同窗好友。致远学问扎实,你既然拜他为师,我便可放心了。”周夫人反对他收徒,他也只能放弃。幸好陈璟之已经拜师致远,对陈瑞也算有所交代。。 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继续说,“我前几日见到你兄长,考教了一番,他学识不错。你可要向他学习,万不可堕了你大伯的名声。” 陈璟之却不以为意,周先生不说,他都快忘记了自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