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林惠侦的确一贯是紧张也有点内敛的。 但那一切都抵不过她现下的情绪满涨。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那么从她生命里消失——幸好她没有亲眼见证那苦痛的逝去,否则她连能不能支撑到这都说不定。 思念至此,坐在沙发上的她双手扶住膝盖,郑重地向面前的人低下头颅。 “高队长,是这样的。租给我房子的那对爷爷奶奶有个特别……特别可爱的孙女——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又很善良阳光的女孩。三天前,她从国际大厦的天台掉了下来,大队长勘察过后认定自杀,这个案子明天就要以自杀结案了” 林惠侦说着,声音却忍不住地哽咽,又好似只是就事论事的诧异。 “那个小孩我知道的,她绝不可能在还没有完成自己的理想、回报自己的爷爷奶奶前就这么轻易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我想,我想麻烦高队长您把这个案子要过来……要是结案了再重启有多困难您也知道——但这个案子不能就这样按照自杀处理的” 林惠侦自觉说得恳切,高远却不为所动。 “这个你还是得去找大队长,我说了没用” “我去求过他了”,林惠侦的眸终于抬了起来,是一片湿润的潮红,“可他说——你跟我说没用,要是高远跟我说,那我还可以考虑” 的确,林惠侦不过警察局内普普通通一科室的文员,打交道最多的也就是各个部门跑腿的手下——让她这种明显为“私情”而要浪费公家资源的举动,显然她还不够格。 大队长是这意思。 高远略顿了下,仍只是委婉拒绝。 “大队长都已经勘察过了,我相信就算我把案子要过来的话,结果也是一样的。虽然很伤心,但我想你应该接受这个事实” “可……”,林惠侦第一次很是无措。 她想说——那小孩是真的不会做出自杀这种蠢事的,而且也不会去国际大厦那边。 但该说的都说了,大队长只敷衍她,原本她以为高远会好一点,没想到他的态度还好,结果却也是一样。 以她的脸面做不出那种道德绑架那事,她也做不来,且面前的人也不吃这套。 是以林惠侦只好收敛心神,背隐隐直了起来,全身绷紧。 “高队长,那我要怎样做,您才会愿意帮我呢?” 这下反倒是高远愣了。 什么叫那她要怎么做,他才会答应她? 这是,求情不成就要进行所谓的“权钱交易”?就,任他处置? 她难道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就像只小小的弱齿动物,居然在凶残的野兽面前露出白嫩脖颈吗? 别以为她说的头头是道,有情有理——甚至还尊称自己为“您”,高远知晓那不过是因势的妥协而已,待事情解决,或者甚至不用,现在她就可能已经在心里骂自己了。 不然怎么说她这人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呢? 可那又凭什么啊! 她来求一下,低眉顺耳一番,他就要为她违背一贯的处事原则,还要承担上那些原不属于他的风险,赌上前程? 这价值未免也太大了。 高远思忖着,修长的身子往沙发椅背一靠,不由愉悦了起来。 既然她把这个主动权给了他,那他就“好好”教她怎么做人一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