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天夜晚冰凌,宴会好不容易结束了。 呵了一口气,岑深披上副官递上来的大衣,一抬脚,就打算坐上车返程归去。 “等等,岑少将等等”,一个喘着粗气的声音赶了上来。 她回头一看,却是白天领他到花厅坐的管家。 “何事?”,岑深只问了一句,毕竟她好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了,只想赶快回去。 “岑少将,夫人说回江宁的路途僻远,也不急于这一个晚上,大帅府里准好了房间,请您歇息一晚再回.......不若您的话,就算是司机,这大晚上开车的,又困得可不方便” 前面一句倒还算了,只是最后一句可敲到了岑深的心上。 她为什么会当得起这少将,不就是因为爷爷只有她一个孙辈吗?虽说本来也就打着是找个孙婿以后接管的,这可和自己亲手去管可不一样--不过要不是战事起得这么突然,她也不会被迫赶鸭子上架就是了。 所以她的命其实非常珍贵--因为岑家只有她和岑将军两个人了,若要真是因为开车不慎出了什么事,那不可浪费了之前还战战兢兢躲避暗杀的辛苦? 不过这么晚了,就算要去找别的地方休息也不方便,还不知道安不安全,所以岑深也就意动了。 虽觉得张夫人这么一出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想想也算正常,毕竟自己这么大老远的来,虽说也报了不留宿,但这点子人情还是要做的。 是以沉吟了一下,岑深就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叨饶了” 不过说是休息,但岑深很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即使是清洗得再干净也是,所以她只是打算在客房里坐了一晚上而已,只不过想着好歹房里暖和些,她也可以眯久一些罢了。 夜的确有些深了,已经是接近凌晨一点。 岑深本来就觉得张夫人留下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对,但用着“关怀下属”和“会做人”的理由把那怪异给压了下去,没想到就在她快熄灯的档口,房门却被敲响了。 来的人还是张夫人! 这可奇怪了。 论理来说,岑深为了接过江宁军的势力,行事作风,连打扮上都已经接近男性了,在这国难的之下也权当自己是男人来用,而他人也默认了她作为少将的权威,已经将她当作一个男性了--是以张夫人这番举动,简直像在出轨!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但报纸和八卦刊面上向来都是不会特意去提及性别的,只一标题“大帅夫人夜探岑少将房中”,再配上几张岑深在军中拍的照片,名声什么的,可就完了。 “夫人?”,岑深站在门后,只是疑惑,“您有什么事.........” “岑小姐”,张夫人很是笑了,“我有一点事想请教你,不知道方不方便呢?实在是岑小姐你贵人事忙,原本想明天再说啊,可我又怕你明天早早地就回去了,如果不现在前来的话,真不知道找什么时间的好.......你可千万要原谅则个” 岑深这下倒是明白了,看来刚刚她不想留下来也还是要留下来,而且指定还有棘手的事等着自己--说起来现在那感觉就不一样了,岑深颇有种被人欺骗了的感觉,就算看着那张再漂亮的脸也没了欣赏。 只是张夫人毕竟是大帅夫人,也算顶头上司,所以岑深就让了进来,说了一句“怎么会”,便不再多言。 两人在客桌坐下以后,岑深因着心里不悦,又加上不是自己的地方,连个倒茶弄水的媒介也没有,所以只是单刀直入,“张夫人有什么想问的呢?” “不知下午你说的,犬子不娶反嫁的意思是什么呢?可有什么依据?”张夫人看上去很是诚心。 岑深登时就愣了,还以为要问的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居然是这个。 “额”,岑深本来想笑的,但是看着那样认真的脸倒不好意思了。 “封建迷信是不可取的”--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到最后她也只能这么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可下午你不是这么说啊,那肯定是有缘故的”,张夫人急了,眼泪都流了出来,只拉着岑深的手。 “说实话,我只有这个儿子,我也不求他什么了,就是他来这世上走一遭,也不是个和尚,我也就只是想让他也过一天正常人的生活而已,却偏偏每次都........现在好不容易听你的话有一点光亮,怎么又..........” 不得不说,人皆有爱美和柔弱之心,只不过这得看你在遇到事的时候,能被激发出多少就是了。 若不是之前张夫人耍借口留下她的话,岑深现在的心简直都要化了,不过虽然克制了许多,但她也还是语气软了下来--不得不说,长了一张好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