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渐离会注意到林萋萋是在一个紧张繁忙的走秀后台。 那时的他是负责秀场的总监--也是他最后一场指导的秀。 一个模特的衣服脱落了,他回身拿了下别针,然后就看见了古怪。 高渐离的眼利,站在角落那处的光景也看得清晰:只见她腰间的银光一闪,然后就是林萋萋在穿那件长裙的时候,被针扎了。 高渐离看得很分明,她的脸一下子白了,身子还抖了一下,他原以为她会大喊的,最后却发现她只不过却只是紧了紧下颌,忍了下来,什么也没说。 高渐离从不觉得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受到别人的攻击--换言之,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是有理由的,所以他也认为林萋萋大概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所以才会“活该”被如此对待,也才会如此忍下--是以,他的眼也就只是在她们身上停顿了一秒,然后就移开了。 但却令高渐离没想到的是,原来这世界上还真的有“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 那次的事发生过后,高渐离几乎都快忘了那件隐秘,只是却在最后整理卸任贺卡的时候,得知了真相。 “她很难得吧?只跟你合作过一次还能给你寄来贺卡--还是亲手写的呢!”,朋友调侃道。 高渐离却是有些茫然。 朋友提醒了一句,“就是你最后一场秀里的那个亚洲面孔--你可高兴吧!她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就是为了这场秀--那可是主办方好不容易请来的......喂,你不会真的忘了吧?难道你一没工作了,脑袋就生锈了?”。 朋友很是讶异,但高渐离却是陷入了另一种沉思--如果说林萋萋是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而那天那个助理又从没出过国的话--那这么说来,她们岂不是没有私怨的可能了吗,那他又岂不是错怪了她? 高渐离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不过也多亏了自己那好奇到要死的好奇心,高渐离找到了当初那个助理,问清了缘由,也才未再错怪了她。 原来那一切的发生,不过是因为那个助理有种族歧视罢了,并不是她的错。 “那她那天为什么要忍下呢?”,高渐离不禁这样疑惑着。 他百思不得其解,终于还是忍不住去找寻答案了。 凌风的街头,是萧瑟的背影。 而月又是在哪里,照映着湖边的倒影? 站在风中的花草香气中,氤氲的是脑中向往的神思。 高渐离静静地看着那花瓣上哭泣的露水--仿佛那是她的泪珠。 诚然,林萋萋该感到伤心的。 因为她在这里的生活并不好过--是个异类。 在所有人都穿的少展现自己以示尊重的日子,她却穿的像只狗熊一般丰厚,而第二次再参加那宴会的时候,她是穿的尊重了,但却嘴唇青紫,回去就病了--这被视为最大的抗议--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还是让人心里满不舒服。 而据说闹了这笑话的她,后来就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找不到她的原因。 “她不是个会玩的人,玩了一会就会回去做事情的,不然她会觉得自己荒废了--所以说,你去她工作的地方问问看吧!”--有人是这么对他说的。 高渐离照做了。 我最想要的,不过是当我想要回去的时候,它就在那边--我的故乡、和那里的人--从未改变。而当我真切回忆的时候,我还能清晰地记起那围绕村庄变化的绿树、嫩草和小路--林萋萋是这样说的。 因为她回到了她的家乡。 对于林萋萋这样的人来说,她其实很难改变的,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而促使她会有重大转变的,必定是突如其来的打击,或是一连串小事累积在一起而导致的结果。 那改变她无从选择--因为那打击是她无从拒绝的。 所以平稳度过这人生的方法,她只有一个,那就是忍耐,亦或者是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