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恩庆再一次感受到那刺骨锥心地撞击之后,她才真正厌恶起自己敏感的身体蔓延得如此迅速的疼痛感! 她的呼吸转瞬变得凝重,瞳孔也已渐渐失焦了,眼中的世界像是蒙上了一层浑浊的幕帘,时远时近看不清楚。 那种濒临死亡的痛苦令她难以呼吸,于是她只好仰头去感知空气中那迟钝的力量。 她的思维能力慢慢地消退,可是脊柱神经的撕裂感却很清晰地在头脑里□□,接下来是脏器的大出血、供血不足的窒息让大脑缺氧的症状更加明显,那种濒死的绝望,尤其考验一个人狼狈窘迫的生活信念。 许恩庆不由地想,“难道我就这样死去吗?不行,我还没有……啊!”。 在那种最后一刻的魂灵一致的血脉喷张中,许恩庆没有考虑这些的时间——她好像被那种刺破神智的疼痛挤压得暂时失去了意识,但下一秒她又自顾自地就醒了过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她堪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入一片虚无的幻境,周围空无一人。 听人说当一个人死去的时候听觉是最晚消失的器官,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为什么她什么也看不见? 可她要是已经死去的话,为什么她又听得见所有的声音?许恩庆不禁这样想着。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那灰色雾气缠绕的一切,突然转角的时候眉目开朗地发现了一条阴暗的山路,冷飕飕的空气直直地灌入身体,许恩庆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回过头,发现原先那包裹着她的青灰雾霾疾风骤雨般地往后退了去,不免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走在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鬼道”。 道路漫长无比,像是永没有尽头。 许恩庆烦得要死。一方面她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死亡还不能接受,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被迫朝着一条她本就不想走的路继续前行,这让她感到自己对前行路上未知事物莫名的恐慌,心惊胆战却又无可奈何。 她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其他部位的知觉,就那么只感觉到冷和疲惫地飘荡着。 那种漫长到无止境的阴暗山路让她厌烦,乍然看到立在道路一旁的苍白的妈妈和姐姐更让她蓦地感到心慌! 因为她们一动不动,漂亮的大眼睛只是空睁着没有丝毫流转,就像两只提线木偶那样了与生气。 许恩庆也就这样呆呆地立着,隔着那么长的距离,她都感觉到她们浑身散发出的那种寒意,让她不敢靠近。 当她突然被迎风披撒的雨丝一个激灵惊醒,那雨丝就像一根根寒针一样的扎进身体,让人疼痛难忍。 许恩庆就像活过来似的甩手挥拳的扑腾开了,当她刚想冲到她们面前挡开那满头银针,不知从何处伸展出来的枯藤粗壮地缠结成一道天然的屏障挡住了去路,许恩庆扒在那道网一样的屏障上,还没来得及奋力挣脱过去,突然间就山地大作,一头奇大的虎兽从山深处咆哮而来,一掌拍挥就把木偶纸片一样的妈妈拍散在地,而山路一侧开阔的草昧炸开一窝洞穴,探出一条凶神恶煞的大蛇,一擎天,一转项就把呆在原地的姐姐给缠绕进那不见深浅的洞穴之中! 许恩庆望向她们的姿势没动,可脸上却已经震惊得布满泪水。 在那么几刻钟失去反应后她突然发疯了一般扯开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藤蔓。 她跌跌撞撞地朝她们狂奔,然而刚刚那震彻心扉的一幕却想那雨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绝望掩盖了心痛,她有些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 她拼尽全力狂奔,却与梦想中的尽头无缘,直到突然看见脚下那一抹天宇,她才有种大是大非的幡然醒悟。 伴着无言的虚空,那种灼人的疼痛感又袭蔓上心头,她的全身都在钻心的苦噬,无法解脱的昏沉中,而背后那只手轻柔地一推,面前山崖的面貌突然清晰了起来——有张漆黑的笑脸在迎接着新生的鲜灵…… “啊!!!”。 一声低沉的闷哼声突然在城市边缘的一角炸了开来。 还未从梦境中挣脱出来的许恩庆全身爆出冷汗,一脸的惊魂未定。 刚画完的天堂之门还摆在书桌面前,许恩庆看着缓缓透进油画的那束微光就像是一团有生命的沙雾无言地包裹时空那样,蓦地她就觉得心烦,于是她掀开被子爬了起来,到浴室里冲了个澡。 滚烫的热水炙烤着她的皮肤,但她一点也不在意。 飞溅的花洒润湿耳边的头发,露出了洁白紧致的脖颈,左耳后的轮廓下鲜明地印着一列泰语的脖上动脉线条分明地彰显了一个鲜活的生命,然而此刻她的心情却是无比的黯淡。 刚刚的梦魇还萦绕在她的心头,那一幕幕让人窒息的画面甚至使她觉得在宿命来临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