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是个容器,而我只不过想尝尝她们的味道而已——审讯室里的商名香是这样说的。 那时候的她,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抬眸而视间,尽是一个医者慈悲为怀的孑然和睿智者堪破一切的平和--任谁都不会想到她是个杀人如麻的恐怖之人。 在她的住所当中——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并不算住所,因为它就是一个实验室而已。而在那林立墙面上瓶瓶罐罐里装的不是福尔马林泡着的各种器官,而是一瓶瓶颜色不一的液体……混合着人的血肉、□□和泪水。 商名香是著名的慈善家。 虽然家世不显,但却号召力巨大--那不仅因为她是个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名医,更因为她孑然一身付出的可贵精神。 很多人聚集在警局门口,要求释放她--有被她救济、关爱过的人,也有身陷病灶、渴望存活的人。前者是根本不相信,而后者则是因为知晓她从不会对自己的病人下手而渴求--且看她医治过且还活得好好的人就知道了。 商名香却是很干脆的承认了,无比地配合。像她一如既往的为人。 “实验室里的东西你们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是说那些瓶瓶罐罐……至于我的房产,拍卖了捐出去就可以了——跟以前一样,我不希望被过了几遍手……至于我,我死了以后,把我的骨灰随便找一个地方撒了就可以——不过即使如此,但我还是希望能撒在一个有水的地方……”,她最后说了一句,声音依旧是和和气气,做事清清楚楚。 这样的温和,连审讯的警官都不好意思朝她发火——即使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对她长达325项罪名的指控、和279条生命的认罪书。 他们只感觉到可怕——但可怕的不是她犯下的那些罪证,而是他们不由自主地被她泰然自若的态度所引导,居然觉得她这么做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好像吃饭上厕所一样的寻常——这种理所当然的寻常,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更可怕的是,他们已经好像已经失去了感到这种可怕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这样?”。 关掉录像机后,最后一个出去的小警员忍不住问了她一句。 无他,只是因为他觉得那样干净悲伤的她看起来并不像那么深陷污秽的人。甚至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期盼猜测——她会不会是因为某种难以启齿的原因而顶认下这些罪名的…… 彼时正在仰望窗外春日阳光的商名香闻言转过头来,明眉皓目的大眼里净是纯澈的疑惑。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然而转瞬却又舒展,“呵!”,轻笑了一声,她眉眼垂敛,唇角勾起,却是温柔的弧度,“因为我一个人太孤独了,没事干所以……”,她的手扣着椅子扶手的前端,抬眸看了他一眼,“而现在我想结束这种孤独才……”。 商名香似乎很不擅长表述这种关于自己的话,又或者是说她的思维太快,有太多措辞以至于她如此慎重得不知道选哪个好地迟疑。 但不管如何,她的回答让他隐约明白了,又有些不明白她话中所露出的含义。 “过来一下”,她突然说。 于是他有些瑟缩,“你……”。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她却是笑了,“因为你是个善良正直的人”。 他有些犹犹豫豫地过去了,只是在她不断示意的靠近下,他竟然感到了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那感觉十分陌生,也让他十分唐荒。 没想到她却是伸出带着镣铐的手,帮他拿下了衣领上粘着的纸条,然后轻轻地抚了一下他的肩,笑道,“知道为什么我不直接跟你说吗?因为,那样你就不会靠近我了……”。 商名香倏地低下了头,然后双手交叠桌前,声音显得很是低沉,“不过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的话,你就不要靠近了——因为那人可以瞬间咬下你的耳朵,或者咬住你的脖子,然后夺走你的枪……”。 小警员闻言顿时捂紧腰间的配枪,一蹦三尺远。 商名香闭上眼睛笑了,眼角泛着晶莹。好像有些好笑,又好像有些悲伤。 良久的沉寂,然后她睁开了眼,似乎是在做人生最后的告白。 “你知道我这辈子成功的事是什么吗?”,看着那个警员,她问了一句。 不过未等他回答——她似乎也没想等他的回答——她就自顾自地继续了。 “我这辈子最成功的事,既不是帮了那么多穷苦的人,也不是做了那么多躺在我实验室里的“果汁”……我这辈子最成功的事,就是带出了一个品学兼优的医生……呵,虽然他现在应该很恨我才对——因为我的身份,他现在应该在那里很难立足……虽然我也很相信他的人品,不过即使不怨,但到底还是会想的……”,最后一句,倒像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