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为弦向来自诩高人一等--当然在这里所说的高人一等,是指他对于自身条件的自信和对操控他人举止的手段高超--没想到却败在了咸长君这种下流人物的手上。 在顾为弦眼中,咸长君这种古板、严苛,循规蹈矩得可悲又可怜的人,甚至让他一度都觉得她就是一个上天造人失败的残次品--脑袋缺根筋地来承载这世界上丑恶的现实、偏偏最笨拙又爱制造多余的麻烦...... 只不过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没一样他能看上眼的人,把他从神谪一样的顶峰扯了下来,让他颇为复杂地并不舒坦。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你觉得没什么--当然事实上那也的确没什么。 可是当那只蚂蚁不停地咬你,怎么拍也拍不掉,怎么打也打不死--明显那也不值得他做--到最后被咬时积累在身体的毒素爆发出来,一个巨大强壮的人就这么突然轰然倒地了...... 坦诚说,要是那个人不是他自己的话,他的确会瞬间改变以往对她的固执看法,而且还会对她这样的人很是敬佩,甚至想尽办法笼络过来--可是,可是当那个人是他自己的话,那感觉就很不一样了。 他刚开始被她抓进监狱时,内心激荡而起的不无是滔天怒火。 无他,毕竟他认为自己被抓只是因为一次迫不得已的失误而已--那时他唯一一次失误、也还是无可奈何的--每个人都有失误,只不过是咸长君那个人像毒蛇一般盯著自己地才得逞了机会而已--那算她运气好...... 反正他无法接受自己的落败。 但当他后来找好关系转到精神病院,再要出去将那人狠狠打杀时,他却在临出院的那夜,在渴望着即将释放暴虐的夜晚,被一群突然闯进的精神病人几乎杀死了! 他几乎完完全全就是被虐打的。 因为当他发现他那能以一对百的身体竟然动不了的时候,他就知道要糟,结果也果真没错,那群疯子完全就是不可理喻。只不过比起自己的手段,他们那种纯粹的野蛮暴力实在是不够看的--只不过他还是生气。 顾为弦内心暴虐着。 但其实盛怒下之他反倒更有几分清明--他只好承认了,他天生就是嫉妒与不甘相挟的灵魂,所以才这么不堪承认落败于她。 而他那么不想死的原因,也不过是不想失去出去后好好收拾一顿那个可笑的灵魂的机会--像以往对他人的一样:剥皮碎骨——那样,他的心才会平和下来。 直到快要断了呼吸的那个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 “你该死……”,那个人低低笑了一声。 顾为弦却并不在意,因为很多人都曾这么“祝福”过他。只是死亡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如同游戏终止一般,虽然可惜,却并不遗憾——只是还有点没玩够而已。 但是随后的一个声音响起,他却是慢慢被扼住喉咙般地窒息起来了。 “……我,我本来想放过他的,但那样违背人们的心意——我就不是个人了。可我抓了他,违背了我自己的心意,我也就不是我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重要,是我还是他们,就只是,我……”。 那个声音呜咽了起来——且声音似乎是讲的太多的缘故,所以并不用力——就像走路不用小腿,只用膝盖的力量似的,反而有一种清扬的语调、特别的感觉。 顾为弦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咸长君的声音。 这倒怪了。 她是个检察官,殚精竭虑地把他送进监狱后,自己却自杀了--只是因为过分爱他! 顾为弦觉得搞笑,却并不相信......只不过等他后来终于相信了,确实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现实:他们的确活在两个世界。 而她所处的那个世界的力量其实也很强大。他这才发现,原来那些人的力量加起来,也并不比自己差,且虽然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无名,可在她的那个世界里却有众多的追随者--而自己也不过是利用她的固执和死板,才占的便宜的...... 她守着道义,自己却以为她傻--或许她看自己的眼光才是傻子吧?顾为弦不禁想,只是只要这么一想透彻过来,他的愤怒又不禁上来,恨不得杀死她一次痛快。 只不过或许是昏了头罢?亦或者是他真的死了--因为那天的他其实就只听见那个人在他耳旁说了句:“她为了你死,那我也要你为她死,然后我再陪她......”。 顾为弦难得对咸长君感了兴趣。 他一直远远的观察了她,只是观察久了,却发现这样的观察毫无意义,还不如让他就近了走呢!所以他走近了她。 他走近了她,这才发现他的忌惮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