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到这里来的,自然更加沉默……再加上几天前舅舅的事,是以文宇兰身体胃肠都弱,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倒也不敢惹妈妈不高兴。只是,文宇兰永远也忘记不了那天,她从黄沙满地的热浪中跑进自家海边别墅里,在那前门阴凉的绿苑泳池里看到的情形——文宇兰感受到那在脑海里浮现的场面,就不由地紧皱了一下眉头。 陡然想起那躺在泳池边身影,和肆意张扬垂下树条花丛间掩映间的手腕,一条条红墨水似的水晕,在池里开出一片片花朵——血溶于水,那一大片一大片鲜红的血液,就是她母亲的生命,流淌在这天地间唯一的见证了吧! 文宇兰叹了口气,更加头痛欲裂起来。想想自己身上的浑身黏腻的各种气息,而且她也不用到警局上班,所以就振作起身,将房间打扫了一遍。又将被面晾晒后,把自己也洗了一遍,简单吃了个面条就又沉沉睡了过去,不闻世事。 文宇兰自过年后,就因为局长的侄女孔孜雅突然要按照其他普通警员那样,住进警局公寓——与其那样说,倒不如说她其实是被文宇兰的禁闭给警醒,打算认真做个好警员,所以才不搞特殊的住在独幢大别墅里。 而孔孜雅半途才打算搬进来,机关宿舍暂时没房间腾给她,她一个人又不敢住后面靠近山坳的平房,搞得情况有点复杂。 当时孔孜雅的本意是想和文宇兰挤一挤的,也好学习、观摩一下众人眼中的“怪胎”的--当然这指的是褒义的方面。 但文宇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想到了如果她们同居的生活,以会出现的诸多烦恼……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她不喜欢和别人住一起,所以就主动把房间让了出来,搬到了警队大院山脚下的,一间本来装老校场器械的平房。她倒不嫌弃那里人烟稀少、略微有些荒凉,只是别人看着她一个人住着,倒也显得可怜了些。 只不过,文宇兰才不管这些事情--她从来只关心当下的事情的。 如今的当下,皎洁的月光洒在透视窗上,映照出如婴孩一般蜷缩在月亮中心的文宇兰的睡颜,有些别致跨越时空的朦胧感。而当下,她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的养精蓄锐,好去迎接第二天带着无数惆怅的初升朝阳,然后再做决斗。 序 文宇兰以前是那种,听着歌会流泪,也不打理头发,会随身带着本子记录随想文学的那种,俗话说的不能自理之人。 无论你问她问题时,她都不会有什么太大反应,只是会转过头静静地看你一眼,然后闪闪眸光,却又回头看向虚无。而如果你问她在做什么的话,她也不会直接告诉你--就是那副讨厌的样子,似乎就是因为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像她一生,就能静寂地在向她的母亲靠近那样偏执……其实有很多人极其讨厌这样不知世事的人的做法,但却对她没有那么大的怨恨——毕竟,任凭万物飞逝,也仿佛只有她那样做,才是理所应当、正确的选择。 也因此,她似乎才更有无人可以比拟的悲伤。 文宇兰,警号kpc49,是k城警局中心的一名编制警员。 文宇兰的表字淳希,取自她那来自书香门第的母亲的名字。而之所以会有这个表字的原因,是因为在她未成年被父亲抛弃、母亲也自杀,没有人愿意接收的情况下,为了签族谱驱逐信条,立一个独立户口——那个只有等到成年才会被赐予的表字,是她突然想起她母亲,所以随手填下的。 幼年的文宇兰几乎无人不晓:拥有能力卓著的市长父亲,出身名门的博学的才女妈妈,自是骄傲,亮眼,身份不菲。所以很难想象,长大以后的文宇兰却是默默无闻,而且如此普通,甚至怪异。只不过除却警察局里的人知道,她是一个虽然能力不错,但性格矛盾的人,其实好像并没有人真正,或者愿意去了解过她。而她也的确表现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更是让她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所以这不难解释,为什么文宇兰总是一个人,且行色匆匆。 文宇兰的生活也很规律,几乎全年无休,但每年会有一个月份消失得毫无影踪,没有规律可言——按照文宇兰自己的说法,当她拼命冲着冲着,突然有些累了,还不准她休息一下找回自己再冲吗?那话端是严肃冷酷,害得一向纪律严谨的k城警局,也不得不为她破例一回。 而平日里不出意外的话,繁忙的工作日她会住在办公室里,平时才会回到警局分给她的公寓——也就是孔孜雅一个人不敢住、文宇兰“主动”和她换房的后山平房那里--所以从这点上看来,她也并不是什么都不可商量的……只是你从她的外表上难判断她的心情而已。 因为她不仅话少、安静,连讲话也硬邦邦的,也似乎没什么乐趣或者娱乐活动,甚至于不出警的话,几乎整天窝在警局里,像是落地生根的大树一样沉默。所以那么多年相处下来,几乎没有人知道她以往过着怎样的生活,或者为什么是这样的,但人们都私下把她定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