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张析闻一脸兴奋地向张稀霖重述陆驳才刚给她的温情。而那时候的张稀霖,正在一楼浴室给张溪岩洗澡。 张溪岩可能因为家里的人突然这么齐全,所以兴奋异常,所以可劲地拍着浴缸里的橡皮鸭子,弄得张稀霖一身都是。 而张析闻就站在那里,倚着门框说着那些,她丝毫不想听的“恋爱经历”。在旁边看着不帮忙也就算了,就光她那么喋喋不休不停地说着,本就已经被张溪岩给闹腾得有些火大的张稀霖,更是觉得烦躁不已。 这是张稀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如此鲜活的张析闻,这和她以往向往的一切很不谋而合,再说了,张析闻如此难得地敞开心扉,不论怎样,原本张稀霖是该该高兴的。可张稀霖就是,看着她那一副有些虚荣的眼,却第一次觉得有些反感。 而看着张析闻兴奋过度的样子,张稀霖陡然想起了秦瑟要她转达给张析闻的话。不过想想如果由她说了,会引发两人之间如何激烈的争吵后,张稀霖还是是忍住了什么也没说,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回房间去了。 半夜的时候,一向早眠的张稀霖还没睡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幽深的天花板。 寂静的时间空间里,她不由地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和人。 她想起之前每个日日夜夜,在客厅外面可以看到的母亲在厨房里的身影,当她总是被那柔和气息萦绕时,她的脸就不由地软绵了下来,闪过一抹忧伤。 然后她又蓦地想起,每次张溪岩在楼梯顶上等自己放学回来的那个小小身影,和总会被高大的父亲,因为挡住了楼梯的道路而抬脚踢到一旁的事——并不算重,但就是像踢在心里的那样地让人屈辱。 而张稀霖每每想到这个,就觉得恨得要命,为张溪岩的痴傻怨恨,也为父亲的冷漠怨恨。 然后张稀霖的思绪又飘啊飘地,又忽地想起了父亲那个“流落”在外的儿子,也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私生子。 如果这个消息在父亲担任官员的时候爆出,肯定会劲爆涂洛市的,张稀霖有时会这样心想,但今天她却试图在脑海里要回忆起那个小男孩的样子了--结果就是,张稀霖发现她想不起来了。 当初她怕这件事被张析闻和其他人发现,早就已经烧光了那所有的一切——反正她是誓死也不会想要去认回那个所谓弟弟的人的,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因为她会觉得如果那样做的话,那就是背叛母亲了。 只是今天,因为某个人相类似的经历,所以她才会突然想记清楚那小男孩的模样的。 不过看来,却是徒劳。 张稀霖躺在床上,烦躁地翻了个身。 其实她已经有些困倦了,却还是没有办法睡着,只能是看着房子外,山间的路灯透过树林,隐约透进天花板的阴影发呆。 然后模模糊糊地,张稀霖就突然想到了景晓萌。 在今天的晚会上,被他今天那个意外打扮给惊艳到的张稀霖,简直有些想不起他以前的模样了,尤其是他不苟言笑冷然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看不透的危险感,却莫名的蛊惑。 她不是个喜欢老好人的人,但她这样矛盾的人,说老实话,也不会喜欢这样危险,她无法把握的人的,而且——秦瑟也警告过她了,虽然那警告很没必要。 不过管她呢!不可否认,张稀霖的确是被他吸引到了,对他也很是欣赏,只不过是那种抑制自己欲望后,很敬而远之的欣赏了。 山林中的午夜还是有些冷,张稀霖蜷缩了下身子,不经意碰到了膝盖上的伤口,这是个挺让人误会的伤口。但却是在联谊时候,有月亮的那天,她在沙地里被绊倒了无数次之后留下的伤口最重的地方。 至今,她还能隐约想起,她摔倒后扑倒景晓萌时,他们身体紧合的触感:他那宽阔的背,细窄的腰部,和臀部紧实的肌肉感……而后,她甚至还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是贴着他一起走的——其实那个动作,怎么看上去都好像是情侣间才有的动作吧! 一想到这个,张稀霖就很觉得不好意思,好像这是一种违背了什么重要的原则似的举动。但张稀霖还没想明白这原因的所在,就猛然听到了张析闻在隔壁压低声音后愤怒的话语。 “什么,什么叫你要跟希思黎订婚……” “你说你不是愿意的,订婚也是假的?呵……” “……我跟你说,我付出了这么多,不是为了贪图你什么,你要这样的话……” 躺在床上,突然听到张析闻低低地和陆驳打电话哭泣的声音,张稀霖心里莫名闪过一丝慰然。本来她还盘算着,要找个什么样合适的时机,和张析闻谈这件事的,而现在陆驳说了,反倒不用自己纠结了。 张析闻在阳台上压低声息,还是没忍住质问陆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