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办法呢? 半夜的时候,张稀霖有时会起来上厕所,她透过打开门缝,发现还没睡的妈妈的白色身影站在窗前,看着黑暗中看不见来路的上山小径,大概是埋怨这黑暗让她的丈夫找不到归路吧? 张稀霖在想,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才那么讨厌白色的吧!那抹白色,大概从很早以前就代表了一些,这人世中她很难接受和理解的东西了。 不过她还是庆幸妈妈没有等回爸爸的。 因为那些无数个日日夜夜地低声争吵,和在下雨天中、黑暗天色里的暗寂殴打,以及争吵过后的冷色调生活画面在张稀霖的脑海里飞逝,却构筑成她幼年认识这世界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他们的世界下生活需要极大的忍耐力才能存活,尤其是在张稀霖还算睿智的情况下能好一些。 但有时张稀霖恨不得自己和张溪岩对换身份的好,至少这样,她在下雨天降临的时候,或许不会认为那是上天对她悲惨生活感同身受的怜惜才是。 在张析闻打电话回来的第二天清晨,张母照旧在门外敲了敲门,“稀霖,起床” 张稀霖在听到声音十分钟后自己起床,换好衣服,揉了揉眼睛,洗漱收拾好背着书包下楼。 那天桌上也摆好了早餐,不过却有额外的红糖煎蛋,张稀霖不解,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妈妈,你今天怎么做这个?” 张母淡淡一笑,反问一句,“喜欢吃吗” 张稀霖似乎被触动了心弦显得颇有些感动——不过对于她这种缺乏爱的人来说,这种常人容易得到过体会的感情反而不容易拥有。 然后她十分诚挚地笑了,说了一句,“嗯,妈妈煮的东西我都喜欢的”,然后开始低头边吃东西边,话就开始多了起来。 看母亲心情不错,张稀霖也就大胆了一点,“妈妈,老师今天就发成绩了,要是我考一百分,带我和溪岩出去玩好不好?” 张稀霖从不曾主动、也不敢要求过什么,是以虽然在低头假装不在意吃饭的样子,耳朵却是竖起来紧紧地盯着。 张母笑着给张溪岩剥了一颗水煮蛋,浅笑吟吟,答应得似乎很漫不经心,“好啊,等你回来才说。噢对了,我和你爸爸今天要去你姐姐老师家,你中午自己买东西吃好吗?” 张稀霖自然乖巧地应了一句,“嗯,当然没关系......妈妈,我吃饱了,那我去上课” 那时并不在意,但现在想来,那完全是因为母亲的心思完全被其他的事情给占据了,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或者说是即使听到了,也因为她自己心中做出的决定,而对张稀霖也冷漠了起来…… 直到现在,张稀霖还能记起那些她们母女间礼貌至极的对话,以及那天她到学校的时候,中午在图书馆里看书,不小心坐在地上靠着书架睡着了的事情。 就在那天傍晚下课,同桌小男生问她,“张稀霖,你说傻瓜和蠢蛋有什么区别啊,怎么我爸我妈天天为了这个吵架” 张稀霖因为白天妈妈突然的好心情,也十分谦和地看他,解答道,“……大概是是因为傻瓜什么都不懂,做错什么事情有可原;而蠢蛋是因为即使懂了却还是那样做吧!有什么事只能算自作自受” 那个小男生一脸崇拜地看她,“你好厉害哦,那意思就是我跟你家妹妹不一样对吧?她是傻瓜,我只是蠢蛋而已……” 张稀霖本来淡淡的眼眸突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没再看一眼他就径直了离开。 在出校门的时候,张稀霖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在躲雨,样子甚是可怜,她犹豫了一下,不知被什么打动地把自己的伞借给了她,像是感激上苍今天带给她的仁慈,她希望以后也继续感恩下去。 张稀霖冒雨穿过街道,匆匆爬上上山的路,本打算要用钥匙开门,门却一下就推了进去--好像是母亲本来出门就忘了关门的原因所致。 而母亲一向是个有条理的人,从不犯这样的错误--张稀霖不由地心想,大概是因为母亲太累了的缘故吧? 是以,张稀霖并没有多想。 她看了一眼空荡的厨房,往常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在的人,却是不在了。 “妈妈?你在吗?妈!”,稀霖跑上楼梯,找了一圈,却没找到任何人。 天色渐渐晚了,张稀霖一个人坐在漆黑闪烁的门口,实在忍不住饥饿去翻厨房的面包吃,正吃得狼吞虎咽的之时,不料电话却突然响起。 张稀霖接了起来,“是张世臻家吗?” 张稀霖应了一声是。 那人可能不知道这么沉稳的声音来自一个小孩子吧!,直接说道,“那快来市医院吧,病人出了车祸情况很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