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的那种乐趣,是以百味打开病房里的电视时,朱鬼柳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强硬的不让开。 只不过其实,做人还是始终如一的好,朱鬼柳这样心想。 因为当她艰难的背靠着枕头,像纸片人一样坐着,看着理间深秀阻止不及的关掉电视的样子奇怪。 而彼时电视屏幕上的理间深秀,正在各国媒体面前,承认当初将朱鬼柳逼入战乱国的人是他--朱鬼柳的心于是就这么一瞬间产生剧烈的绞痛,停止跳动。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像是无法喘气般濒临死亡的最后虚脱。 可当她的理智回笼,看到百味匆忙关掉电视后的瑟瑟,就又恢复了原样,神情依旧,甚至透露出一股子温和出来。 不过纵然朱鬼柳一直也尽力把气氛维持的很好,但那也掩盖不了她根本什么也没吃的事实--朱鬼柳的气管几乎已经吞咽不进东西了,这么“吃完一顿”,反而更虚弱了下来。 还待在病房的期间,理间深秀有几次机会,明明可以向她解释一下。 可看到镜面窗里自己的脸,那样犹豫又畏缩的脸,就像她曾经一直对着自己的那样,他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理间深秀不禁绝望地想,难道,朱鬼柳其实也一直是这样,觉得太无力解释了--因为无法和已经有判断又固执的人解释,所以才最后才什么也不说的宁可让人误会? 理间深秀大概明白了他对她的失败。 他错就错在他把她当成了别的女人,忘了她也有自己骄傲自尊,也有她的顶天立地--那自尊不允许她低声下气,或者用女性的所谓魅力来插科打诨,将一些事情掩饰过去。 所以她很真,也很自我,真到自私地不愿用那些……来很假很开心的用一些交往谈话艺术来和他,他的家族一起活下去。 因为那是她毕生追求的,却始终因为她自己的妥协而无法得到的自由。 或许是察觉出理间深秀欲言又止的内容,朱鬼柳又一向五感灵敏--所以她惨淡地笑了一下,倒是提前说了,“你不用解释,不用解释了……我原以为是母后……是前王后做的,现在看来,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朱鬼柳的神情暗淡了一下,然后复又释然似的。 “不过,就算再怎么不想,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也不会改变,但我有很好的一点,那就是我想忽略的东西,我都可以自行更改记忆,想着你或许可能是迫不得已的原因之类的,来安慰我自己……只是,好像没那个必要了” 朱鬼柳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窗外,倒似乎真的并不在意了。 理间深秀不是不知道朱鬼柳的性格,说不在意,其实却可能在意的要死。 在窗外的缝隙中看了进去,果不其然,理间深秀看到朱鬼柳咬着自己手臂的肉,睁着眼看天花板流泪,而另一只手抓着床单紧紧地并不松手。 这一切的情形害得走出病房外的理间深秀后悔极了,他刚刚为什么没有鼓起勇气伸出手去拥抱她,就算再被朱鬼柳假意的嘲讽,也好过现在这样两个人隔着一堵墙哭泣…… 理间深秀伸手抹了一把潮湿的脸,却还是没有进去病房--因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表现出朱鬼柳没几日好活的悲伤样子,而朱鬼柳的五感总是灵敏的。 朱鬼柳一人躺在床上,也不知她这也算少妇的身体怎么就这么奇怪了。 好好的被伺候躺在床上,全身却一阵一阵的发抖,像是要活活被饿死的人一样,虽然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却是对那些痛苦、折磨人的感觉感受强烈。 她脑子里一下子飘忽地想起被理间深秀之前的装出的假象骗了、到现在却发现他早就惦记她的孩子的愤怒充斥着,就有些沮丧。 可她一下子又想起之前的日子,想起那些美好--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她天生反骨,如果不是有一点喜欢理间,她也不会和他结婚…… 只不过,谁知道呢,她连自己的事也做不好,现在一辈子,呼吸也都在凝滞和在难以言喻的沉重中度过。 又有什么办法了呢? 她也不是没想对自己好过,也知道她有儿子,就该承担责任把他养大,所以她的身体要好一点,可实在是…… 朱鬼柳又想起在战乱国她亲手杀死的那个医生,不禁一阵胆寒,有时不禁心想,或许她是个男的就不用这样了,但谁知道呢,如果她真的是个男的,她能保证自己不会这么弱小地好好活着么? 大概是永远不可能的,因为她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她的情性就已经决定了她在这个世上的命运了。 抛却其他不说,只能说这世界上或许真的有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 朱鬼柳隐隐感觉自己的身体坏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