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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边的架子上有量杯，杯身刻着一道道的数值，他对照数值调整着营养液的比例，觉得自己也在铺就通往春天的毯子。

这些事情不难，但有些琐碎。

他不喜欢琐碎的工作，但却有耐心坐下来拼凑琐碎的生活。

时间一点一点消磨，他洗净手，回到会客厅的沙发边，翻开茶几上那本没看完的麻薯。

翻开的时候他其实有些犹豫。

要不要去看其他更有意义的书，做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

毕竟他好像已经做了大半天“无意义”的事了。

从早上起来，他找枕头，煮豆浆，做早餐，关闹钟，插花，做午餐，磨咖啡……总之，都是一些没什么回报的事情。

但宋清淮还记得，自己似乎给这个假期的定位是“休闲”。

既然是休闲，少做点有意义的事，也没什么关系。

打定主意，他翻开了书，继续看抹茶麻薯的囧事。

看了十来页，门被敲响了。

家里只有两个人，宋清淮压在书角的手指顿了下，旋即将腰封插入页间，合上书，打开门。

是许绛。

他靠在门板，略微垂着眼：“有什么事吗？”

其实现在不是很想搭理她，他说不上来是因为看书看到一半被打断有些怏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是来问装修设计的。

这个已经被遗忘一段时间的想法，终于在假日的午后又被人想起。

“你没有想要的吗？”

“没有，”他没看她的表情，“我没有什么想法。”

“你不想要一只懒人沙发吗？”

“要它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以至于听上去有点哑。

“可以放在会客厅里，或者房间里，再不济可以用来放娃娃，娃娃会喜欢它的。”

宋清淮撑着门，抱臂想了想：“那我要一只吧。”

“好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她身上已经没有那股香水味了，但宋清淮很想回去看书。

许绛想了想：“你觉不觉得自己需要一只毛绒娃娃？”

“不需要。”

“可你现在拥有了一只懒人沙发。”

“我有一只娃娃。”

“你有一只娃娃？”

“嗯，”宋清淮点点头，“很奇怪？你不也有。”

这话说得有点道理，许绛想了想：“那一盏小夜灯？”

“我要灯做什么？”

“小夜灯啊，晚上睡觉可以陪着你。”

宋清淮顿了顿：“我暂时不需要小夜灯陪。”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成年人。”

“可成年人也可以要小夜灯陪。”

宋清淮语塞一瞬：“那因为我是个不需要小夜灯陪的大人。”

“宋清淮，你在搞年龄歧视吗？”

“没有，我在捍卫房间里其他灯的权利。”

“它们有什么权利？”

“它们有不被小夜灯替代的权利。”

“可你昨晚才说，物品可以成为“替代品”。”

宋清淮从善如流：“那是我昨晚说错了，我现在喜欢独一无二且不可替代的灯。”

“好吧，”许绛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喜欢房间的灯，但表示尊重。

“那我等会把设计发给你，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行。”宋清淮点点头，抬眼看她，“还有其他问题要问吗？”

她犹豫了一会，他看得出她在纠结，淡淡道：“有问题就问。”

“宋清淮……你是不是不太开心啊？”

他愣了下，快速反应道：“没有。”

“真的吗？”

“真的。”

“那你和我拉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