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姐姐叫得许绛手抖，像触电般松开手，她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椅子有点远，宋臻怕她本就不非常协调的肢体再出些什么问题，把手搭在椅背上拉近坐下。

如果宋臻仔细看，就会发现她镇定的表情有些空洞，但他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

她脑海里还有些凌乱，组织半天语言，还没来得及说出些什么颠三倒四的话语，手里就被塞了双拆开外包装的筷子，“还热着，你先吃吧。”

这时她感到有些许心虚了，害怕被对方看出来自己是贴牌货，秉持着多说不如少说，少说不如多说的原则尬笑，“谢谢。”

“不用谢，你小心烫，我刚加热了。”

略微有点沙哑的男声带着气流在她耳侧滑过，拂动的发尾轻扫她的颈侧，许绛下意识手指一抖，筷子差点没握住，掩饰性搭话，“这里还有微波炉啊。”

“有的，”宋臻点点头，摸出包纸手帕，许绛的视线边缘出现被两根手指压着的纸手帕，她装作没看见，埋头在饭碗里。

屋子里的空气随着沉默变得焦灼，他的视线像风吹湖面在她耳畔的发丝泛起微澜，很快挪开，只是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正琢磨着怎么让温度降下来，又疑惑怎么还有大学生不玩手机的，就听身边人低低开口，声音里有略微的哑：“姐姐，你下次还是少吃点外卖的好。”

许绛对着接线员小姐振振有词是没错，对着宋臻，这么一个大活人，一个对“许绛”有点特别的大活人，还是多少有些词穷。

欺软怕硬。

她轻声嗯一声，埋头苦吃。

“我不是说你，是这个不健康，你要吃下次可以叫我给你做。”

许绛听见脑子里绷着的弦“啪”就断了个四分五裂，什么叫下次给她做，喉咙里的饭不上不下，她表情一凝，咳了几次，好在一杯温水适时送到手边，她伸手接过，咕噜噜灌了半杯。

“谢谢。”

好不容易咽下去，她心底松了口气，这个说话语气才对，没认错人。

“不用。”

宋臻按回保温壶的按钮，低垂着睫毛，看不出表情，没多久，许绛就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缓缓吸口气，微皱着眉，抬眸：“你今天跟我说了两次谢谢了。”

怎么了，是谢谢有什么问题吗？

刚放松的许绛又紧张得脚趾扣着床，但她没敢问，好在宋臻自言自语地泄气喃喃，“你以前都不跟我这么客气的。”

这种时候肯定不能坚持“少说话”原则。

她试探着尝试开口：“其实还好吧。”

弟弟瞥了她一眼，眼里的水光还没褪下去，遭了，有点尴尬。

“哪里还好？”

这样她怎么回啊，许绛看着他眼睛里的眸光沉默，学着宋臻的语气回应：“就，都还好？”

宋臻嘴角的弧度渐平，他眨眨眼一言不发，抿唇没说话，只是垂眸，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像是暴风雨前平静的洋面，有种

“那个，我的意思是，对不起，”许绛认真回忆着网上哄人秘籍：“我的错。”

肉眼可见的对方的心情迅速降至凝结点，反应过来的许绛不怎么敢说话了，她咬了咬下唇，和宋臻对视着沉默起来。

宋臻的语气很轻，像是被突如其来的风吹起打旋的白羽，“我们一定要这么见外吗？”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弟弟眼睛也开始红了，许绛的小脑瓜子转得飞快，但并没有顺利找到答案，于是她从被冷落在旁半天的纸手帕里飞快抽了张递给对方。

“我没有要哭。”

宋臻一顿，语气稍滞，微红的眼眶莹润的水光聚集，在灯光下有点许明显，说是没有要哭，手上仍自觉接过了纸巾。

她有些慌乱，只能慌不择路地捡拾着安慰的语句，“你等等啊，别，别哭，我们不用这么见内的。”

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的后果就是对面的人眼泪已经噼里啪啦掉出了睫毛范围，把纸巾攥得铁紧但并不用来擦。

“对不起，我很抱歉，额，其实我应该改错自新的.....”

许绛觉得自己也有点想哭了。

“没关系的，姐姐，我知道的，我都懂，是我害的你。”

外卖袋里胡乱摸出两颗店家的赠糖，许绛塞到对方手里，“不不不，不是你的问题，这个给你.”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已经被宋臻哑着声音打断：“是我的问题……”

“如果我不和姐姐出门吃饭，姐姐就不会受伤了。”

她沉默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