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青自己从不喝咖啡这种苦的无论倒多少糖都抵不过会从舌根处泛上来发麻味道的东西,也没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钟情于黑咖啡独特的苦涩口感,不过看男人低头回消息的间隙,神色自如地喝了小半杯,觉得这种复杂的醇厚倒是很像他的清隽又让人看不清的捉摸不透。 这位从法国来的柏总口味倒不是那么西式,那一杯苦黑咖之后,没挑桌上琳琅满目的面包,和她一样盛了一碗鱼片粥,颇有些中西合璧的意思在。 乔予青吃东西慢,柏总比她后开始吃等慢条斯理用完早饭乔予青那一碗粥才堪堪见底。 见乔予青放下碗筷,似乎是吃完了的样子,柏骁涵眸中有过一丝诧异。 “不合胃口?” “没有没有。”乔予青连忙摇头,“谢谢柏总的款待,我吃好了。” 那一小碗的分量在男人看来未免太少了些,但相比以前白水烫青菜的食之无味乔予青显然很满意吃的脸颊微鼓,柏骁涵目光停留在她唇瓣殷红表情餍足的脸上,蓦然移开视线。 “柏总。”乔予青清了清嗓子,试探问道,“不知道我经纪人有说什么时候来吗?” 柏骁涵正在倒第二杯黑咖啡,这次没兑热牛奶,转而从冰桶里夹了几块剔透的冰叮当轻轻敲在了杯沿。 * 顾运搓着手在副驾上坐立不安,时不时贴着车窗玻璃抬眼近距离看眼前这栋充斥着四溢财气的别墅。 大佬住的地方安保严格的吓死人,不在系统内的外牌进不来,她诚惶诚恐用乔予青的手机斗胆请示这位只知道姓柏的大佬,十分钟后安保人员登记完信息终于放了他们进来,顺带给刚进来面对茫茫一片只看得见绿化完全摸不着方向的他们指了道路。 簌簌花香零叶飘落,顾运数到第二十个六十秒之后,一抹白色的靓影从花园小径走出。 虽然换了衣服,但是顾运即使还没看到脸,就已经一眼认出来的这就是她的小辣椒。 就乔予青一个,身后没人,顾运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这是……” 顾运熬了一晚上睡不着黑眼圈都快掉到颧骨了,仍然不忘睁大眼睛眼底闪动着八卦的光芒。 “看什么看。”见顾运一个劲儿探头探脑,乔予青把手里的袋子塞进了她手里没好气道。 “我看看不行啊,瞻仰一下住东湖邸院大佬的风姿。” 乔予青没理她,径直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在别人家面前东张西望不礼貌,顾运还不想得罪大佬见状连忙跟着上了车。 黑色商务倒车原路掉头,终于回到自己的安全区,乔予青背靠在座椅上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柏总身上蕴涵到极致的举手投足的上位者气质实在是容易让人不知不觉就开始紧绷,生怕说错什么在他面前闹笑话,第一次见面第一眼就是打翻酒水那种情况即使一开始就硬生生突破了她的心理下限,素颜换了应急用的不合身的裙子都好说,但是之后的日子里她破败的自尊心肯定会在每晚入睡之前拖出这段记忆来回鞭尸。 干! 乔予青心内滴血,按下车窗,让窗外的风透进来,淡和的春风拂过捎带进几瓣刚巧落下的雪玉。 乔予青下意识按住飘落在她衣摆上的那片玉兰花瓣。 刚入春的节气,乍暖还寒时候,只有玉兰树顶的一抹群白,剩下依然是还未开放的朝天椒。 乔予青仰头去看那些绽开的,落叶乔木,银花碎雪,新妆有辉,二楼开放的阳台上男人修整的衬衣长裤被绰约无暇颤动的花瓣点缀,诗情画意的雅致落在他的肩头垂至脚面。 他们隔得不远,乔予青看着他漫不经心随手拂过落在阳台边坠下的片花,视线朝她看了过来。 没想到柏总居然会特意到阳台上送她离开,乔予青内心悄然一动,隔花观人盯着男人修长轮廓怔怔的目光尚未收回,意识到之后立刻调整表情,挑出一个自然明媚的笑来。 男人的眼神似乎是无意识自然落下,看见坐在车里的她一愣随即稍稍笑了下,抬起手,向来把玩珠宝好看的指间夹着一根雪白细长的烟。 来阳台抽根烟透口气的功夫,柏总礼貌地颔首回应了她的笑。 乔予青落了口气,但有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心里刚刚隐隐悸动的那一株脆弱的小苗似乎还欠缺一捧能促使它瓢泼生长的大雨。 要离开了,乔予青升上了车窗。 商务车驶离柏油路面,柏骁涵站在阳台上看着车尾逐渐消失在丛丛盎然蓬勃的绿意中,半晌咔嚓一声轻擦,热意涌过,薄薄的烟云悄然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