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可落在失落之人的眼中,再美的景致也能想到不美之处。 苏云晴抬头看着花,抿唇,“花是极美,可再好的花,开在这厚厚的宫墙之下,也终究是难得自由的命运。” 云珠从她这话里听出些由头,正要深问,却被一道煞风景的声音打断了话头。 “我还当是谁在这里伤春悲秋,原来是咱们新晋连番高升恩宠的苏美人,明明使尽了手腕争宠,还才从咱们都去不得的围场回来,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云珠回头,便见两个同样小主打扮的女子,晃着步子昂首走过来,打头的一位穿着青色织金云衫,正是这道煞风景声音的源头。 而她后头跟着的那位穿着海棠粉的裙衫,神色同样倨傲,也是一副瞧不上苏云晴的样子。 “姐姐与她废什么话呀。”粉裙宫妃款款摆着扇子,上下打量苏云晴一眼,眼尾挑着,一股媚气扑面而来,“她这样的人,福来了不知惜福,有福也没法消受。你瞧瞧她那枯败的面色,只怕要不了多久,便要遭陛下厌弃咯。” 青衫宫妃掩唇轻笑。 “见过洛美人,江美人。”云珠面色平静的给二人行礼。 这二人与苏云晴位份相平,却是荣妃一系的人,即便苏云晴如今之势瞧着如日中天,却也不会出言巴结,只会更加针对嘲讽。 当初苏云晴刚进宫,逐渐露出并不受重视之况时,受到的诋毁排挤,也没少她们一份。 苏云晴神色默然,静静地看了她们一会儿,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平礼起身。 洛江二人对视一眼,嗤笑一声,却将目光落向他处,并没有回礼的意思。 云珠微微挑眉,顿了顿,低眉含笑道:“二位美人,这宫中四下有人,隔墙有耳,我家小主与二位位分相同,礼数该做周到处,若不周全,只怕也有失二位身份。” 洛美人眯了眯眼睛,“你一个下人,有你说话的地方?” “奴婢惶恐,”云珠轻轻一笑,再行一礼,“先前在围场,奴婢也曾受荣妃娘娘和纯妃娘娘教导,身在宫中,宫规为大,万不敢有违的。” 她将荣妃也一起搬了出来,洛美人当真犹疑了。 江美人团扇掩面,遮住了难看下来的面色,轻哼了一声。 洛美人与她对了个眼色,胸口堆火,却只得不情不愿地敷衍着向苏云晴潦草蹲身。 “瞧你们能得意几时,”洛美人很快直起身,眼中很有被下了面子的不快,“苏美人回宫都几日了,可见陛下再去清漪宫小坐?可别心高过头了,你如今也不过是个与我一样的美人,今日再得意,安知日后不会落进泥里,还是好好规矩下人,收敛些吧。” 日后落不落进泥里,谁都说不准。 云珠只知道,若是今日在她们面前被随随便便踩下了气焰,日后只会更加不被人放在眼里。 立场不同,无论怎么做最都会被针对,那就没什么必要委曲求全。 云珠与苏云晴对视一眼,转回头,和气地道:“美人说的是,既然日后之事乾坤未定,依奴婢看,还是自重当下为好,二位小主今日有闲心来御花园消闲,想来是宫内宫外一切事务皆安稳顺当。但我家小主今日身体不适,已然有些累了,不便多相陪,便要先回宫了。” 这段时日赵璟都没再来过清漪宫,自然不会只像洛美人方才说的那样,而是因事抽不出身来,连后宫都没有来过。 那么究竟所为何事? 云珠虽然身在后宫,可此事虽被压下,一开始却动静不小,从小路径里她也有所耳闻,正是为着洛美人的父亲,河阳太守洛才贪墨一案。 虽然此事还未定论,仍有存疑之处,可像贪墨这种案子,如果处理不好,便是抄家灭祖的死罪。 瞧着洛美人现在还不紧不慢的样子,或许是事情暂且被压下些许,可再看听了云珠话后她骤然青下去的脸色,便可知这话是真真戳到了她的痛脚。 的确也不错。 洛美人原本正是预备去向荣妃求助家中之事,不想被太多人瞧见,才途经此处,不想却遇到了江美人。 江美人一直都与她在荣妃面前相争臂膀之位,故而她心中虽着急,仍是暂且压下急迫,端出不紧不慢的样子,和江美人一道演了场齐心协力的戏。 谁承想碰了个硬钉子,先被下了脸不说,后又被暗暗戳了痛处,这会儿她的脸色,当真是掩都掩不住的差。 江美人以扇遮面,眉眼带笑地扫了洛美人一眼,像是没瞧见她差劲的脸色,只轻蔑地道:“自然是一切事务安稳妥当,才会来御花园闲逛。既然苏美人身子不适,就该待在宫里别出来,免得给人过了病气,平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