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从窗缝吹进,赵璟掩唇打了个龙嚏。 “陛下,您仔细身体。”祥安呵着身子立在边上,很是关切,“今日风大,不然奴才给您把窗子略关一关吧?” 赵璟的目光远远地从窗子里望出去,没说可,也没说不可。 半晌,他从窗前转回桌案后边坐下,拿起笔来继续批阅奏折。 祥安悄没声地将窗下叉竿给拿下来,关了窗,暗里琢磨着陛下今日总在愣神儿,又掖着手重新站回了一边,悄悄打量赵璟的表情。 只见陛下眉头如往常一般肃着,不过那笔尖却顿顿停停的,看着不甚在状态。 祥安觉着,这么办事没有效率,陛下肯定一会儿又要放笔了。 果不其然,也只坚持了一盏茶的功夫,赵璟便动作略显焦躁地又搁下了笔。 “日日上这些没营养的折子,朕瞧着都难受。”他往圈椅后边一靠,端起案上的茶盏,喝口茶水压压躁意,随口念叨了一句。 祥安眼观鼻鼻观心,觉着这不是陛下真心想说的,便暂没接这话。 “祥安。”不出所料地,将那茶盏搁下之后,赵璟终于问,“往日里各宫送东西来,都是什么时候?” 好嘛,陛下一整日神思不属的根由这便找到了。 祥安即刻笑回:“回陛下,小钱子说,清漪宫的来送东西都是在酉时前后,瞧着天色,应是也快了。” 说完便没了下文,压根没提别的宫如何。 赵璟横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祥安嘿嘿一笑。 “奴才给您换杯热茶去。”他主动揽了活,往外间去了。 顺便也替陛下瞧瞧人来了没有。 在主子跟前当值,揣摩着心意做事,是必不可少的。 好在云珠也没叫他失望,一盏热茶泡好再端回来,宫门上便瞧见了那道亭亭的身影。 * 云珠挎着食盒,迈过了宫门,往里边走时,一路畅通无阻,连平日的例行询问都少了。 不过她没太注意这些,一心给自己打着气,一边祈求着自己放在盒子里的玉佩能顺利被呈给陛下。 她心里正祈祷着,偶一抬头,却见那厢祥公公手里捧着个茶壶,面上带笑地朝她走过来,“云珠姑娘来啦,是清漪宫又送鸡汤来了?正好,咱家领你进去罢?” 这热情得有些过分。 而且,他方才说什么……直接领她进去? 云珠见祥安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一边的小太监,架好拂尘抬了抬手,当真作出一副要替她领路的样子来。 莫非是她开心见诚的许愿当真被菩萨给听着了? “公公真是折煞奴婢了。”云珠忙给祥安行礼,又不确定地问,“只是公公要领奴婢进去……恕奴婢愚钝,这是要进哪去呀?” “自然是将汤送给陛下去呀。”祥安笑呵呵的,“这不是你家主子一片心意吗?昨儿陛下喝了苏小主送的汤,觉得十分适口,特意吩咐奴才等着姑娘今日来了,直接将汤给送进去呢!” 原来昨日的汤,已有幸进了陛下的肚子里了。 云珠一边有些心虚,一边又不由为着这汤有效用而感到庆幸。 “这是小主的大造化,姑娘快跟着咱家来罢!”见她骤然得信像是懵了一瞬,祥安善意地笑笑,提醒了一句。 这云珠如今是苏才人身边的得力人,往后打交道的日子只怕不少,他也没必要事事端出个掌事范儿来,两下里相互帮衬着,才是长久之道。 云珠回过神来,忙向祥安道声辛苦,跟上了他的脚步,心里头大松了口气。 不比她自个儿赌博了,自然是值得庆幸的。 两仪殿内四周金碧辉煌,处处镶金错玉、木槛雕花,冬可避风寒,夏可消暑热,是人间极致的尊贵奢华,也是君王权势的象征。 殿内静悄悄的,踩在地上的脚步声,被柔软的地垫吸收,静寂的空气也让气氛多了几分肃穆。 脚步一转,在屏风后边站定,云珠听见祥安欠身向里头的人通报:“陛下,清漪宫的云珠来给您送汤了。” 里头安静一刹,接着便响起一道清透澄亮的声音。 “进。” 短促的,让人窥不清情绪。 云珠收敛住心神,在祥安的眼神示意下恭敬地提着食盒转过了屏风,向着桌案后那一片明黄色的衣角福身,“奴婢云珠,奉清漪宫苏才人之命给陛下送汤。” 话音落下,许久都没听到有人回应。 云珠微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