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2 / 4)

很整洁。

她盖了被子就倒头而睡,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异常口干,可能是肉丝太咸了些,吃饭时还没喝水。她爬起身,想下楼倒水喝。

然而刚开了房门,就听到了楼下传来的争执声,林夏一时停住了脚步,却也没关上门。

听声音是孙玉敏和林玮文。

“你又去韩国干什么?这两个月你去了多少次了?”

“我连这点人身自由都没有吗?”

“查你银行流水时我都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去了?都花在你朋友身上了吗?”

一声嗤笑。

“妈,那是我男朋友,你到现在都不能接受你儿子的性取向吗?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的钱?你知不知道你这半年花了多少钱,你可以去看看,你卡里还剩多少钱。我帮你还了多少信用卡。我没有资格来管你吗?”

林夏听得并不疑惑,林玮文根本不擅长处理财务,早期孙玉敏不放心他,就让人帮忙管了他那边的帐,也一直成了习惯。

画卖出去是能赚到钱,但成本投入也很大,仅办展就花费不小。无论帐平不平,林玮文从不会缺钱花。从小花钱就大手大脚,林夏知道,他对钱也没个概念。

楼下一时没了动静,她害怕面对这样的吵架,纠结要不要回房时,林玮文又开了口,刚才的沉默,像是在忍耐些什么。

“那我抱歉,用了你的钱。我会去停了信用卡,也用不着你来为我操心。”

“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讲话吗?”

又是一声嗤笑。

“那就不要讲了。”

听完这句话,就听到了滑轮滚过地面,行李箱被提出去后,砰的一声,大门被关上。力道之大,听得她心中一震。

楼下彻底没了声音,她却没有下去,也没有进屋。不知要去哪,就坐在了门口。

她从不加入这样的冲突,是恐惧争吵,还是觉得格格不入,有种局外人的荒唐感。

天生拥有一切,跟后来才得到,就是不同的吧。

对于得到的,她坦然接受,却无法理所当然。幼时要乖巧懂事,现在要付出努力。她脾气不坏,也无矛盾,几乎从未与父母争吵过。

林玮文的青春期,时常与父母有矛盾。她若是在家遇着争吵,都一个人躲在屋内,当作不知。过后再小心翼翼地出房门,争取不撞见他们。他们不会迁怒,只是她害怕而已。

很多时候,她都不理解,林玮文为什么要激烈地对抗他们。站在她的角度,他们对他已经足够好,甚至可以说是最爱他。

但也有一些时候,她能够理解他。不论物质多么充裕,看似有多少自由,都有那么一瞬,想彻底逃离。

他们不同的是,她贪恋最世俗的追求,并以此为牵绊,在一个支点上找到成就感。在物质的社会里,名利与地位总是很诱人,在追赶的路上,那么点痛苦完全能接受。

而他在精神世界中探索,在放纵与绝对的自由中寻找自我。激烈地反抗一切,谁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他在痛苦些什么。

可谁也不能为另一个人的痛苦负责。

她屈膝抱着自己,谁也没有伤害她,可此时莫名低落。只要在这,单单做一个旁观者,就让她心情不愉快。

似乎不论多少岁,构建出如何强大的社会形象,都会在糟糕回忆触发的那一刻被击溃,再次体验受伤的感觉。然后,用理智将自己捞起,告诉自己,你绝对不是过去那般弱小与无能为力,你可以构建自己想要的人生。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隐约知道,她需要一种更彻底的脱离。

楼下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不知是谁进来了,但听着声很快就知道了。

“你怎么坐在这,脸色还这么差。”林建华进了屋就看见孙玉敏坐在了沙发上,他放下包,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难道要我去问徐姨吗?”

孙玉敏捧过茶杯,抿了一口,“玮文最近花钱太多了,说了他两句。”

“他花钱一向不需要理由,只要不过分,随他去吧。”

孙玉敏看向了丈夫,“建华,我有时觉得自己很失败,怎么把孩子教成这样。”

“别这么说,你已经够好了。”林建华拍了她的背,“想开点,让他花就花吧,你别把自己身体气坏了。”

“哎,花钱太大手大脚了。”

孙玉敏自然没跟丈夫说,其中一大笔是为他的朋友解除跟经纪公司合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