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份上,若她真不会骑马,倒显得她确实是毫无本事、弱不禁风了。 单卿卿站起身来,尚未说话,单正谦便帮她回绝:“陛下,并非我这小女不愿,只是她自小身体孱弱,小病缠身,不适合骑马。” 闻言,女子看向单雪安笑道:“雪安,你还真是谦虚。” 单雪安微笑不语。 单卿卿站了起来,对谢安鞠了一躬:“臣女自幼看哥哥姐姐们练习御马之术,钦羡不已,私下也习得一些,今日愿为陛下和各位演示一圈。” 谢安看见,谢禛袖子中慢悠悠数着白玉珠子的手——— 停了。 他点头同意。 单雪安似是想看好戏,牵着那枣红色的大马走上前来:“妹妹,你若不嫌弃,就用我这匹马吧。” 幸好单卿卿今天也穿了一身骑装,她把挡风大氅解下,交给蝶衣。那只润白肉嫩的手拉着缰绳,猛一用力,连马蹬都没采,直接翻上了马背。 单雪安被她惊了一下,顿时向旁边让去,怔怔看着。 不知怎么的,自从这个妹妹病中康复以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骑在马背上的单卿卿忽然有了杀伐之气,她眼神如鹰,直视前方,如雷如电一般奔腾而出,坚定的马蹄溅起一片尘土。她时而将身体置于马侧,时而在马背上翻转,时而直立于马上,在疾速奔跑的马背上保持平衡。 人群之中响起了阵阵惊叹之声,单家人脸上更是惊讶不已。 在单卿卿掉转马头,准备停下时,那匹马却忽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引颈嘶鸣一声,前蹄高抬,企图将背上之人甩下,而后不受控制地冲了出去。 有人霍地站起来:“马失控了!” 混乱之中单雪安轻轻翘了翘嘴角。 眼看烈马就要冲入人群之中,单卿卿忽然爆发了力气,死死拉住缰绳,手上青筋暴起,双腿紧紧夹住马腹。 马儿长啸一声,啸声之中几有金戈铁马之势。 因停得过于仓促紧迫,那马儿后腿在尘土之中滑行一段距离,前蹄高高扬起,下落时踩在一方案几之上。 四散碎裂,尘屑飞扬。 众人惊魂未定。 就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看着那马背上的少女的时候,一片寂静狼藉之中,忽然响起了鼓掌之声。 人们齐刷刷循声望去,只见高台之上,那个黑衣蟒袍的男子神情似乎颇为愉悦,手上慢悠悠地一下一下鼓掌。 单卿卿也听见了,隔着人群,在风和发丝的间隙中和谢禛不小心对视。 谢禛微笑道:“这样的马术表演,本王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着实紧张、精彩,臣以为该赏,陛下觉得呢?” 高台下的群臣不禁汗颜。 这摄政王果然……非同凡响。 谢安看向单卿卿:“马鬃如纛旗猎猎,铁蹄似金铁交戈,这气吞江河的马术,仿佛令朕看见大漠孤烟。该赏。” 单卿卿还是高估了自己年少时的身体,方才爆发的力气超越了她的身体极限,现在手臂隐隐作痛,手心也被缰绳勒出勒血印子。 她轻轻握拳,将血痕藏于衣袖之间,拜谢:“谢陛下赏赐。” “不过……”谢禛的话急转直下,令在场的人心中一跳。 “这畜生当众狂性大发,惊扰圣驾,实在该死。来人,将这匹马杀了,抽筋扒皮熬一锅浓汤,犒慰在场受惊的诸位大臣。” 单雪安顿时焦急地站了起来,似乎是想求情,却被身边的女子拦住。 也是,据说她这匹马乃是从西域进贡而来,性情温顺,易驯服,只是不知今天为何突然发了狂,虽然不像汗血宝马那般价值连城,但也是万中无一的良驹。 谢禛眼珠一转,看向了单雪安,仿佛这时才想起来:“我倒是忘了,这是单千金的爱马,并非无主之物。我听闻马之一兽,极通人性,性随其主,更是对主人忠诚不二,如今看来,单千金确实与这匹马感情深厚,既如此,若是主人代为受过,倒也不是不能饶了这畜生一条性命。” 单卿卿是见识过谢禛嘴上功夫的,此人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能力炉火纯青,单雪安岂能是他的对手? 果然单雪安愣在原地,脸色煞白。 单正谦斥道:“雪安,还不退下?!” 单雪安只能讪讪地坐了回去,那匹矫健高大的骏马也被人拉了出去,不一会,浓白粘稠热腾腾的马汤就被人端了上来,在谢禛淡笑不语的表情之下,众人喝得胆战心惊。 单雪安脸色惨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