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涞。 江梦看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册子上,陈年的往事在脑海翻涌。 作为潜藏在祟朝京都最大的行商,池涞的名字在黑市也算是如雷贯耳。 见过他的,都说池涞倒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和声细语,温文尔雅,与人交易时总是带着一柄油纸伞,丝毫没有商贾之气。 可就是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人,维持了近十年魏渊的粮草供应,这京中过半产业都与他或多或少有所交集。 江梦并不知道齐温言是何时和池涞相识的,但是齐温言多年不受宠,却有钱造兵买马,都与池涞脱不了干系。 商人一向是聪明的,自齐温言登基,京中再无池涞此人。 可是魏渊却多了一位三王子,魏乔。 魏渊前来讲和的便是魏乔。那时身为皇后的江梦一时间不知道该叫他池涞还是三王子。 那时齐温言的脸色并不意外,想来是早已知晓。 魏乔的态度诚恳之至,江梦大喜过望,毕竟齐温言登基初始,朝纲不稳,父兄作战良久,军将疲惫,若能免战,自是休养生息的最好时机。 可是齐温言软禁了池涞。两国大战一触即发,齐温言拿池涞企图威胁魏王退兵,可是魏王令人咋舌的举动当时震惊朝野:魏王昭告天下,称三王子前去求和却遭受极刑等非人虐待,如今已经殒命,直接掀起魏兵乃至全国的愤怒悲怆,士气大增,连赢三场大战,江家军连连败退,撤军三十里。 “小姐,刚刚有人送来了衣服。”玉竹手上的托盘里放着几套淡青色的麻料侍女服。 江梦倒也没计较,迅速换了衣服,盘了一个高门侍女的发髻。此时的主仆三人穿着一致,青荷和玉竹频频偷瞄小姐,她们从没见过小姐作如此打扮,虽然清丽秀气,但是身上的衣服着实和小姐的气质不搭。 江梦的兴致此时已经全在即将与故人相见的事情上了,快步迈出书房,“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世子的侍女,别忘了。” 任北辰今日也做了商贾打扮,一身锦缎,发束白冠,腰间还挂了一块青翠的玉佩,倒真是有一番富商家二世祖的模样。 看着三人同样的扮相,任北辰轻佻下巴,“你,上来。” 转身便上了身后一辆甚是招摇的马车。 江梦看他那副使唤自己的浪荡样子,撇了撇嘴,心里骂了两句,两三步跳上马车,进了厢内。 “小姐!”青荷和玉竹惊呼出声,怎么可以和男子同乘一辆马车! 青荷刚要上前,直接被胡若挡下,玉竹看着面无表情的侍卫挡在前面,赶忙拽住青荷上了后面的马车。 “世子这副打扮也没什么意义,他又不是傻子。”江梦舒服地靠在软枕上,斜了他一眼。 任北辰瞧着她这副自在的模样,也身子一歪斜靠在车厢横塌上,惬意地摇起了扇子。 “大家都不戳穿,聊起天来才有意思。”任北辰扇子摇的慢慢悠悠,“怎么,本世子这身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江梦捻起一块点心,漫不经心地回道,“比宫里的面首还好看。” 一记目光飘过去,任北辰挑了嘴角,“你还见过宫里的面首?” “啊,听说,只是听说。”江梦差点噎住。前世宫里那几个得宠的妃嫔为了羞辱她,曾明目张胆地往景宜宫送来面首,江梦当时气得将其全都打发去了苦役营。 任北辰盯着她,似笑非笑,也没有追问。 马车到达云梦台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云梦台的点点烛火笼着袅袅青烟,更显迷蒙诱人。 江梦低头站在任北辰身后,和侍卫婢女们一同候在一边。 “胡若和胡梦留下,其他人出去。”任北辰头也没抬,喝着酒。 ?胡梦?很好,他还给我改名了。 胡若也怔了一下,但是立刻会意,把不肯出去的青荷和玉竹拽了出去。 “或者,你可以选择叫江湖。”任北辰侧脸瞥见那双瞪着自己的眼睛,毫不在意地说。 “我谢谢你。”江梦白了他一眼,算了,胡梦就胡梦吧。 任北辰放下酒杯,侧目瞅着她。 干嘛?江梦回瞪他。 “倒酒。”任北辰向着酒壶轻轻挑眉,夹带着几丝笑意,“要有眼力见。” “是,少爷。”江梦咬字咬得阴阳怪气,俯身拎起酒壶,斟满了酒杯。 任北辰两根手指捻起酒杯,略带几分得意。 “世子,他们到了。”胡若进来向任北辰汇报。 一个身着青蓝色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