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惜…… 曲凝兮想起了他隐忍到极致的模样。 她不清楚,忍耐住这些对于男子而言有多困难,她不曾接触过,也没人告诉她。 可是,从裴应霄额际滚落的汗珠,滴在她心间时,那样灼热滚烫。 曲凝兮从未见过他那番模样,估计其他人也无从得见。 那时裴应霄一脑门的汗,脸色赤红,本应是狼狈的,但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观…… 想来,是非常难受的。 但是他没有继续弄伤她,反倒是自己在书房琢磨出一套解决之法。 曲凝兮思及此,抬手抚上裴应霄的后背,抱住他紧实的腰身,“殿下,今晚应该可以……” 春雀都说了,夫妻敦伦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旁人皆是如此。 她正视它接受它,无需太过惊慌,以平常心对待即可。 曲凝兮最擅长的就是开解自己了,何况,她也没那么不知好歹,不认裴应霄的体贴。 “撒娇的时候应该唤训庭,”裴应霄低头轻啄她的鼻尖,“再这样下去,少不了挨罚的……” “……”谁撒娇了?他还想罚她? 曲凝兮伸手一推,别开了脸蛋不让他亲,免得一旦开始又黏黏糊糊,白日宣婬。 她道:“殿下不忙,我得处理一下嫁妆。” 手中的铺子地契尚未一一看过,总得过目一遍,心中有数,不能全然甩给管事的。 “先不忙,”裴应霄站直了身子,不赖在她肩上了,“今天带你去出宫,马车已经备下了。” 曲凝兮听着,他这是早有准备,并非心血来潮。 便问道:“是去何处?我换一身衣裳。” 裴应霄上下打量她一眼,“不必换了,我们去沽兰寺。” 沽兰寺? 曲凝兮不知道他为何要去这里,也没多问,就这么跟着一块上车出门,离开东宫,驶出皇城。 这一趟没有带多少人,裴应霄身边跟着鸣恩,以及昨日曲凝兮见过的男子,一身利落打扮。 听鸣恩称呼他为白缙,乃是太子右司御率。 曲凝兮带了映楚和藤敏二人,一行主仆分作两辆马车,去往沽兰寺。 ******* 沽兰寺在尚京并不是名气特别盛大的寺庙,甚至说是较为清冷的所在。 不像其他几大名寺,香客如云。 再次登临此处,故地重游,曲凝兮不期然想起了去年。 她和王锦意相约于此,相看的过程非常短暂,当天明婳派人来暗算她,推她跌落水中,偶遇太子被救起。 幸而那回遇见的是裴应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曲凝兮心里念叨着菩萨保佑,虽说心里不信奉这些,还是决定多捐点香油钱。 命运在冥冥之中,已有馈赠。 谁知,裴应霄却不是来拜佛的,也并非带她来踏青赏花。 从登上山门进入沽兰寺开始,他面上的神色就逐渐凝重,直至一片冷冽淡漠。 像是那高山雪莲,不容触怒。 看他这副模样,曲凝兮倒没有害怕,只是心下嘀咕,他这一趟出门目的何在? 她手中捏着锦帕,忆起去年,裴应霄是易容前来,今年带着她,好似新婚出游。 特意来此,莫非有什么要紧事情…… 有关裴应霄为何易容出现,沽兰寺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一直是曲凝兮避开去思索的问题。 以前她抗拒这些,唯恐知道太多,多关注一眼沽兰寺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遮遮掩掩,还能为什么,定然不想被旁人察觉。 曲凝兮很快就知晓了。 裴应霄带着她径自走向白塔,在桃林掩映之间,雪白的建筑一如昨日。 踩着楼梯上去,到了塔内三楼,裴应霄不做停顿,在一盏落地莲花座灯旁,打开一道暗门。 她吓了一跳,做贼心虚般左顾右盼,生怕被人瞧见。 太子殿下可真是深藏不漏,宫里有暗道就算了,沽兰寺里头居然也有? 春日时分,桃花却已经谢了。 不年不节,又非初一十五,来沽兰寺上香的不多,这会儿白塔周围更是僻静。 没有旁人,裴应霄带着曲凝兮跨步入内。 她回身一看,发现鸣恩把侍女都拦在塔外,于青翠的桃林里待命。 暗门后是一条幽暗的甬道,尽头竖着一扇小小的木门。 先过暗门再进入木门,便是一间昏暗窄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