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纸条,端起一旁的茶水,只剩余温了。 曲凝兮略有些担忧:“陆姑娘还在他手中么?” “他没事,暂时还不能出来。”裴应霄如此解释。 这莫非也是其中一环?曲凝兮不懂,就怕陆姑娘吃亏,希望裴靖礼别太丧心病狂才好。 不过他估计厌恶姓陆的,未必会做出那种恶行。 ******** 周家很快来人了,从鹜冈到抚阳城,也没多远。 原先他们隐瞒曲大姑娘外出一事,只说是去了庄子里,如今已然不需要这个说法。 曲凝兮跟太子在一起,两人还共患难了,谁敢拿她出门离家一事胡乱编排。 大家只会赞扬这一对天赐良缘。 俨然成了一桩好事! 至于那些说不合规矩的声音,实在太小了,一开口就会被淹没。 虽然尚未大婚,但太子遭遇了生死存亡之劫难,他的未婚妻子毅然出门寻找,这时候还讲什么规矩? 这是重情重义,可歌可泣的真情! 经此一遭,曲凝兮被高高架起了,她欲哭无泪,眼看着自己那个小小的谎言,欺骗了全天下。 所有人都认为,她对太子用情至深。 包括周家和曲辕成夫妇。 甚至是曲婵茵和曲允邵。 一行人 感到抚阳,曲辕成原本没准备带上两个孩子,无奈曲允邵死活要跟着去。 这段时间,他还挺担心大姐姐,每天都想上街去帮忙找人。 鹜冈来了不少流民,岂会无知无觉。 现在人没事,只是虚惊一场,他得过来亲眼看看。 曲辕成在县衙府邸周围寻了一个小院租住,才把这么多人给张罗开。 抚阳城正在灾后重建,一些破旧的房屋,已经剩下残檐断壁了。 但城内情况比城外好许多,大街上清理干净了,瞧着和以往没有多大区别,反而更加热闹了。 因为赈灾和搜救人员的到来,让这个小城挤满了生面孔。 周至博夫妇提议先去拜见太子,即便不能入内,至少礼数做全了。 曲辕成没有反对,谁知他们一行人被迎了进去,奉茶招待。 太子坐在主位上,脸色还不太好,但唇角带笑,春风和煦。 周家人第一次得见太子殿下,没成想是在这种情况,全都心情激昂。 曲辕成的心情就复杂多了,他要成为太子的老丈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以前双方连基本的客套都不多,倒不是说明面上不对付,只是他们没有机会产生交集。 太子和安永侯府,八竿子打不着一处,算下来过去十几l年说的话都没今天多。 裴应霄的视线落在曲允邵身上,问道:“曲家三郎,你手里拿的什么?” 曲允邵突然被点名了,把手里的小匕首往前一送:“这是要送给大姐姐的。” 他之前舍不得送,后来得知大姐竟然私自离家,又后悔没有把匕首送她。 “听说姐姐遇到了一匹狼,要是有了它,还能防身。” 这样天真的话语,叫裴应霄的笑意加深了几l许,“你倒是有心。” 他瞥一眼曲允邵,他的眼睛和曲凝兮很相似,黑漆漆的又带着一丝狡黠。 看似有点小聪明,但是让一个姑娘家拿把小匕首对付狼,估计四五岁稚儿才会这样说。 他完全不懂,一头狼的厉害。 裴应霄留意到了一旁的周氏,她有点紧张的小动作,可见把这个儿子看得跟眼珠子一样。 他笑了笑:“三郎懂得担忧阿姐,这是好事,孤听闻,你如今还没有先生?” 曲辕成连忙回道:“确实尚未寻得先生……” 他一时拿不准,太子有此问话是为了……? 便听裴应霄温声道:“祁北的魏崧先生,侯爷觉得如何?” “魏崧先生!”别说曲辕成,就是周氏也如雷贯耳,他们留心这些名师已久,岂会不知。 魏崧先生年事已高,已经很少收徒了,他当年为了给妻子治病,一路求医到了祁北落户,在那里置办书院。 北地的书院乃至读书人各方面资源都不如江南一带,那里的孩子,许多人目不识丁,只有望族才能请来夫子。 而魏崧先生 去了之后,前后三十年,改变极大,光是他教导出来的进士,就有几l十人。 如今的祁北,早已不是当年模样,慕名而去的学子非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