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卓天大师。” 卓天应付着懒散地嗯了声,眼神在小孩身上扫了眼,又去看姜晚了。 “卓天大师,我的手还能接上吗,我以后还能打球吗?” 见姜晚的视线果然被吸引过去,卓天笑得更虚伪了,轻拍着小孩完好的那头肩膀,宽慰着。 “你放心,有我卓天在,你这肩膀绝对没事。” 他打着包票,周围没有一个人质疑的,都附和着安慰小孩。 莫尧和姜晚咬着耳朵,问:“姐姐,我怎么觉得他有些奇怪?” “嗯,怎么奇怪了?” “大家好像对他都有点意见,但又……” 又不敢当面和卓天拉黑脸,反而还百般讨好。 姜晚和莫尧被围上去帮忙的工作人员遣散到一边,两人一高一低站在裂了缝的台阶上看着被圈起来的断臂小孩。 “虽然说那个小孩子很可怜,但是这样子救他真的不会有事吗,算不算干扰了小孩的命数?” 莫尧谨记着姜晚上次在医院时说的话——不随意改变他人命运,所以他跟着张师父来,除了明确任务以外的事他都不敢做,生怕自己心软会坏了别人的命数。 可他看师父和张师父两人就不一样,他们收鬼魂的同时也会顺便搭把手将附近受灾的人救下。 他也问过师父该如何界定该救不该救,该何时出手救。 张师父说,尽力。 师父又说,尽心。 打了哑语的答案在心里盘了好久,也没解出来是什么意思。 姜晚盯着他郁闷的眸子,失笑:“那话记挺牢固啊。” 莫尧不好意思地挠头,咧开嘴角。 姐姐教过的东西他当然得牢牢记着,随便考都成。 “救伤扶弱就是世人口中的积德。” “所以是该救的?” “遇上弱小无助自然该救。”姜晚顿了顿,“只是也该考量自身实力,再谈如何救。” “就是尽力而为?” “他被压在石柱底下,你发现并招呼别人一起将他从石柱底下救出来,到此,你已经尽了你能做的所有力。至于他胳膊的伤,该你救吗,你又能救吗?” 莫尧盯着自己的双手,摇了摇头。 伤了胳膊要他如何救,徒手接上吗? 他又不是医生…… 医生,对,医生。 “我能把他送到医院,让医生救他。” “这,就是尽心。” 去做力所能及的好事,不为做不到的事苛责自己。 莫尧点着脑袋,将这些话理顺了记在心里。 小道士就是比他师父聪慧,一点就通,姜晚很是满意。 “可卓天大师这样当众施法救人,也算是尽力而为吗?”莫尧知道自己能力不足,还不能自如的请道家神明助阵,眼底满是对能施展大能的卓天的羡慕之情。 虽是羡慕,心底多少有些疑惑的,那小孩师父和张师父都见到了,可他们也只是哀叹了口气,直道可惜,一点替他接骨的想法也没有。 是师父的能力不足以施展这样的高能? 莫尧摇摇脑袋,将这想法撇掉。师父的高能怎容他质疑,连城东的人都对师父闭关前的事迹啧啧称赞,师父不救定是有他的道理。 姜晚的扇子敲在莫尧脑袋上,叫他定了神:“道理要由浅入深学,不过小孩子有好学心是好事。” 莫尧眼睛眨巴着,仰头看她,有些期待,又有些不解。 姐姐刚刚是在夸他? 没得到更多回答,莫尧也不急于追问,反复琢磨着那话。 姜晚又远远瞧了眼那断臂小孩的情况。 卓天借了城隍爷的法术将断臂重新接上,有些费力,在几个医生的配合下勉勉强强算是成功了。 一场简陋的,暴露的,充满尘土细菌的露天手术就这样荒诞的落幕了。 姜晚看着小孩湿漉漉的眼睛,终究是于心不忍,打了个响指,护住了他摇晃不稳的青焰,保下了他的手和命。 反观施法的卓天,背后发散着的腥臭黑气越聚越庞大,黑气里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獠牙上低落挂着拉丝,舌头耷拉在卓天肩上,带得卓天额间的青焰一晃一晃,又矮了一截。 黑气势大而内虚,姜晚鬼眼扫过,只能瞧见里头黑黢黢一片,哭腔喊冤声从黑气里传来,嘈杂着挤入耳朵里。 姜晚心烦意乱,堵了耳朵就走。
城隍错判(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