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错判(2 / 3)

顾客,将他们用以保命的战果打劫一空。

人心啊,在危难关头真是丑态百出。

姜晚摇着扇子,冷漠的俯视着这一隅人间缩影。

商超大屏的信息快闪了几秒,全黑了,紧接着跳出来加粗加亮的数字倒计时。

5,4,3,2,1

天地震动,有楼房轰然倒塌,有汽车相撞,有警鸣声忽近忽远……

震动持续了半个钟,姜晚受不了在高空的晃动落到底下的一处空地上,依靠着电线杆子,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余波过去,市政大喇叭在各处响起,要大家原定不动,静待通知。

灾祸来得猝不及防,受惊的人不在少数,啜泣声遍地都是。

人们堪堪平缓过来,睁眼看到到处都是创伤的痕迹,一直想炸毁的公司高楼墙面开裂了,刚贷款的房屋倒了……

姜晚努力压抑自己的神力,她捂了耳朵,没有用,阻挡不住四面八方涌来的祈愿声,强而有力的声音穿透她的耳朵,直击她的心脏,狠狠撞在最软的肉上。

胃酸反上来,呕的她呛咳不停。

有一只皱巴的手伸到她眼前,递上一条叠得四方干净的手帕。

姜晚顺着手帕递来的方向抬头。

手帕的主人是一个六十来岁或许更老一些的奶奶,眉目慈祥,并不惊慌害怕,弯着眉眼,耐心地用她有些粗糙的手心揉了揉姜晚的发。

“别怕孩子,会没事的。”

姜晚盯着她的眼,那双眸子温暖,有光,带着心疼,却令人安心,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力量感,很震撼人心。

眼角有泪珠滑下来,滴落在手背上。

滚烫的,不同于她从前的所有泪珠。

这究竟是什么情愫?

姜晚呆愣地看着手背,想不明白。

她对感情一向迟钝,连哭也是。

孟婆熬汤缺引子,自己哭不出来,地府上下都被抓壮丁,只有她的泪水不合格。

孟婆说她那泪花还没鬼差累哭的有成分含量。

她问姜淮那是什么意思。

姜淮说,人有七情六欲,纵使努力藏匿,也能透过眼睛观察到细微,眼泪中所含的情绪更不会骗人。

老奶奶抓着帕子,抖着手,仔仔细细地给她擦泪水。

口中还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会好的。”

在劝慰她,也像在劝慰自己。

有小孩子挣脱了父母的手,一跑一跳地凑过来,小手捧着她的脸,小粗指头戳在她脸上,戳出一个笑窝来。

小孩童还是纯真年纪,还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森冷阴气,却没半点害怕。从衣服前面的小兜里摸了好久,摸出来两颗糖,数吧数吧,一颗放在小手心里,一个塞到姜晚手里。

“吃糖,姐姐吃糖,甜,高兴。”

小小的人儿话还说不清楚,含含糊糊的,软糯的声音,眨巴着大眼。

眼底是温婉泉水细流的纯善,天真,无忧,好奇,和关心。

姜晚摊开手心,是颗大白兔奶糖,很轻,又似有千担重。

抱着膝盖蹲在角落的一个白领,抹了眼泪站起来,从包里翻出一个饭团塞进她的怀里。

饭团已经冷了,包装也很简陋,一眼就知道是家庭工坊手作。

这或许是她今天的午餐。

“吃饱了才有力气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白领小姑娘咽下泪,哭过后声音嘶哑,却是打不倒的顽强自信。

安慰别人,也是在不断重复着安慰自己不安的内心。

姜晚下意识去对她的眼。

那双眼里是饱受生活的苦楚,有不甘,有委屈,有向往,有希望,有光。

耳边涌来的祈愿声似乎在这一刻不再嘈杂,姜晚能清楚分辨每一句在祈求什么,能感受到每一位祈愿者内心的力量。

或许世上还有很多很多无法想象的恶人,可也总有希望与温情在。

有警卫从八方逆行赶来维持秩序,照顾伤患,有自愿站出来帮忙的志愿者,有自发成小队照顾弱小的大家长……

姜晚仿佛看到了当年穿梭在灾祸之间,维持人间秩序的兄长、父亲,他们的背影高大魁梧,所及之处带去了安全感和希望的光。

幻觉不过两秒又消失不见了,高大的身影在空中涣散成点点光影,飘散在人间各处。

姜晚堵塞着烦闷的心被不知明的情愫凿开了一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