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仙史你最熟悉不过。那么厚的历史,对地府的贡献只字不提。 冥王是仙,酆都大帝也是仙人,鬼帝虽是死后赴职,却也兢兢业业守了六道秩序几千年久,他难道还比不过那些无所事事的地仙吗。” “面上,一口一个殿下、大人,背地里将我等视为异类,连妖都不如。他们口中说着共同维护三界安定,可到底是谁在搅弄三界,又是谁为了生灵抛去性命以身涉险救世。” “他们分的清吗?” 池子时张张口,又闭上了。 他反驳不了这话,他掩去身份尚且被人欺凌,那也都是当着面的。 陪姜晚考编的数月里,他亲眼见到那些自居高位仙风道骨的老头在跟前一声声殿下叫得虚伪热络,在背后又是如何处心积虑设计她的。 “我要入九天,要史书改写,要真相浮世,要那些真正的史实被记录在册。 死去的亡灵应该被他们所救之人牢记于心,而非在魂体消散三界之后,还要遭受别人嘲讽讥笑。” 池子时捏着花灯的纸板,指节用力到泛白。 她要做的,不过是要让事实公之于众,让地府不再受三界踩低唾弃,是要为历届因救苍生而陨落的阎罗鬼帝讨一份本该有的名。 可鬼帝却也暗中联合大阁设计她…… “他们不愿改的史书,本殿亲自改。” 姜晚扯了扯嘴角,轻描淡写地总结,也是对他的警告。就如那天同仲奉仙君说的,她不介意直接破天门,闯九天,拿刀架着那群老头把史书改了。 考仙编,不过是因为答应过姜淮,要恪守规矩,不可逾矩。 父亲因凶兽死的那天她就知道她的命运,阎罗的命运,就是如此了。 可姜淮不是,他不是法器所选中的人,他也不是天命阎罗,他身上有纯净的仙骨,应该成为九天之上的仙人。 他不该留在地府成为新任阎罗,不该替她而亡,更不该是魂魄消散三界那样凄凉的下场。 那些人非但不记住他的恩情,对他的功绩更是只字不提,他们追封了每个“功臣”,却连与妖兽同归于尽的姜淮的名都不愿提及,只因为他是低人好几等的地府阎罗。 姜晚将手中的莲花灯放入忘川,灯盏随着忘川流向远方。 她也不知道,远方是哪,灯盏会带着这些念想飘到哪处。 池子时抓着笔想了很久,还是扣上了笔盖,将灯盏放入忘川里,追着莲花座的那盏一起飘远了。 他这盏灯或许也没有归处。 船夫拄着拐,又给姜晚送来一只莲花灯,这盏比刚放出去的还要精美几分,莲花花瓣上甚至撒着金粉。 池子时目光锁着灯盏,只见姜晚熟练默契地从船夫手里接过,不知道从那里取出来一张一寸半大的纸片画像往花蕊中间一塞,推着灯盏放入忘川。 他想去抓,却已经随流水飘远了。 余光瞥见的,记忆里和柳如云极为相像的一张脸。 “这是……祈愿什么?” 是时,远处有火光炸起,地表一阵波动,鬼差匆匆忙忙往火光处赶,声响吞没了池子时的声音。 姜晚皱了皱眉头,抬脚也要赶过去,手腕处却被温热的掌心拽住。 她回头,对上池子时担忧的神情,那双眸子像深潭,望着她,像个受伤的小孩,很难不让人动容,想揉揉他的脑袋,轻声哄着。 姜晚抬手揉他的发:“你就在这儿等我,很快。” 池子时想抓她的衣角,让她别去,别遇上鬼帝…… 可又一阵地动山摇,害得他的手擦着姜晚的衣袖而过,什么也没抓到。 白芋和黑玉今天调班休息,临时被借调来帮忙找误入鬼市的生魂,听说阎罗殿下来鬼市了,那群失职鬼差还被罚了,它俩这会可庆幸自己不是当值鬼差了。 怎么也没料想到会遇上凶兽暴动的情况,急急忙忙又赶着去填空位了,俩紧赶慢赶赶到奈何时波动已经停了,鬼差也都回了原位,它俩顺道在沿着奈何桥走回来。 “殿下不怕被鬼帝知道吗?” “是哦,不会又吵起来吧。” 白芋偷偷靠过去,在黑玉的耳边说:“听说殿下考编是因为一个男人……” “哎哎,我那天听见城隍和鬼帝吵架时候说的,哎呀,我就是路过听见了,没出去乱说。” 黑玉又警告似地瞪了眼他。 池子时一只大手拎鸡仔子似的把白芋拎到面前。 “你刚才说什么?”
放魂灯(2 / 3)